事实有时确实如此,这也许是所谓大公司的“大公司通病”。
“用量化指标来考核员工,让公司考核趋于公平公正!”口号喊得震天响,结果出现很多网点为了指标而指标。极端的,有网点或员工为了完成上级下达的指标,有意或不得不做假、作弊。有一年中秋,总部销售部给各大区下达硬性任务,必须要卖多少多少盒月饼,结果有的网点或地区分部为了完成下达的任务,也给收派员下达销售月饼的指标,导致一些胆小或销售能力差的收派员不得不自已花工资去买月饼,算作公司销售任务。脸皮厚的收派员不断地缠着客户,求求他们多买几块月饼,搞得客户怀疑如来急公司到底是快递公司还是卖月饼的公司。
“上面领导一发话,下面收派员跑断腿。”这是一些地方收派员自嘲的格言。
杜迟对公司这些无论好的还是坏的,看得多,说的比以前少了。有同事说他装深沉是为了想当官。“我老杜想当官?”当杜迟听别的同事这样说他时,他会睁大眼地反驳,但事实是他确实曾应聘过储备区总。那次应聘储备区总活生生地告诉身边的同事,杜迟是有“官瘾”的。后来杜迟干脆不管别人怎么评论他,他竟学会了“走自已的路,让别人去说吧!”
但公司大小领导到粤海四街网点来视察工作时,杜迟还是小心地照顾周旋着,不会有得罪人的举动。以前杜迟吃过得罪领导的亏。那还是在青岛上班,当时他是青岛中转场临时负责人,公司也没有下文任命他,他竟在中转场大呼小叫地主动地指挥这指挥那。曾有一天下午,正好是快递中转高峰时段,从总部来了一位新进入公司的大领导。据说这位新领导曾是某大银行的高管,他的名字在网络上一搜就能搜到,牛B轰轰地不得了,收派员听到他的名字如雷贯耳般地存在。那天这位新领导来到中转场时,也不按照中转操作规则行事,直接跑到中转区域观看正在跳动的快件。
“这位领导,中转期间不得进入中转区域!”一句硬绑绑的话像是逐客令一样,直接将那位新领导“轰走”。结果呢,还没有一个月时间,那新领导在“如来急快递”杂志上发表了长达一万多字的大文章,列举了中转场十大问题,其中八大问题指名道姓的说是在青岛二级中转场发生的。
“中转场有这么多的问题,你平时瞪着那两只大眼睛都看不见吗?”林机锋一手握着那本杂志,一手指向中转场内部区域,口气极其严冷的问杜迟。
这次被师傅林机锋开骂,是杜迟认识林机锋以来的首次。就是以前在他手下做收派员学徒时,他脑子里对快递操作一片空白,林师傅也没有这样骂过他,还说脑子一片空白是最好的,能画最美最靓的图画。
“看来在你师傅眼里,领导高于同事,领导高于朋友,领导高于友情。典型的三高人物。”这是另一位同事总结出来后向杜迟评说。
后来杜迟又一想,师傅林机锋这样做的目的并不是要整他,或给他难堪。那位总部新来的大领导在文章里说的问题,青岛二级中转场还是真存在的,只不过大领导他水平高,一下子就总结出来并形成文字,而杜迟他们这帮基层员工是身在其中不知其味罢了。
“领导提出来的问题,我们中转场要及时整改。”这是营运部一位小领导给青岛二级中转场下的死任务。
企业或单位或一个人往往就是这样,要找出你的问题,远比解决你的问题难度小。就拿人来说吧,你学习成绩不好,老师和同学们都能指得出来你那里那里不行,需要补课,但真要你设身处地去补这个课,可就是不简单起来了。
“领导比员工好做。”有一段时间,杜迟竟有这样的天真想法。纵观他在如来急快递公司工作经历,他也当过几段时间的小领导(毕竟手下还有几名收派员),后来又一想,管那几名收派员并不轻松如愿。在深圳电子市场网点时,杜迟手下曾有九名收派员,他承包的片区面积比现在粤海四街网点一半还大。“我要自已能收派得过来,我肯定不请你们这些爷来当收派员。”这是一次杜迟怎么都搞不定那几名手下收派员时,深深地叹息道。
但人都是有进步的,杜迟也一样地有进步。从与基层员工打交道中,杜迟也学到了一些门道和技巧,现在他在粤海四街网点兼职网点主管,手下收派员比在电子市场那会要多很多,管理难度自已觉得反而还是小了一些。
“以前的员工是什么文化素质,现在的收派员是什么文化素质。你没有听说过大学生收派件的吗?”当杜迟与以前的小马在QQ上聊天时,小马是这样认为的。小马说得也算对,粤海四街网点五十几号收派员,初中毕业的没有几名,绝大部分收派员都是高中以上文化程度。“蔡老板”说他还是大专毕业生,只不过他毕业的那一年正好是高校不包分配,他才走进自主创业的圈子,要是退回几年,他蔡老板说不定还是政府官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