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了手。”

曲回舟把右手上的腕表拿下来，露出粉红色的扭曲的伤疤。

“所以就不画了。”

——

曲回舟久违的做了一个关于秦鹤望的很平和的梦。

是在刚上大学，他们还感情好得蜜里调油的时候。

曲回舟从小就在绘画上表现出了绝佳的天赋。他家里条件不错，父母也不拘着他的兴趣，从小就请了好的老师教学，在上学期间拿了无数奖励。高考时成功进入心仪的学校，是美院院长的得意弟子。

刚确认关系的小情侣整天难舍难分，大一上学期学校管的严，所以曲回舟那会还是安分的住校，在下学期下学期，确认了不会查寝之后，他就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和秦鹤望一起搬了进去。

租的房子是两室一厅，一间卧室，另外一间改成了曲回舟的画室。

两个人的学校在隔壁，有时候曲回舟没课了，就跑去隔壁学校，秦鹤望的课表他手里也有一份，在课间的时候溜过去，在他旁边坐下陪着他上完一节课。

有时候不想去找他，曲回舟就自己先回去，在秦鹤望不在的时候待在画室里，有时候对着画室就是一整天。

——

曲回舟现在很确定自己是在梦境里，他无法操纵梦里自己的行为，只能从自己的视角观察这个梦境。

大概是因为刚刚提过了画画，所以他在梦境中恰好处于画室中。

画已经画好了一半，可以很清晰的从上面看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曲回舟看了看上面的画，才记起这是什么场景。

是秦鹤望的生日快到了，他准备了一副他的画像打算作为生日礼物。

手中的笔流畅地在在画布上勾画，曲回舟能够很清晰的感觉到梦境中自己的感情：喜欢，雀跃，满足……

太阳渐渐偏西，而画室中的人却并没有察觉，专注地望着眼前的画，直到敞开的门被人用力在门板上叩了叩。

“吃饭了。”秦鹤望见他朝自己看过来，才往里面走了进去。

“在画我？”他看着被挡住大半的画板挑了下眉。

被猜到之后，曲回舟有些沮丧，干脆移开身体，把画大大方方的给他看。

原本认真画画时还不觉得，现在被他提醒之后，曲回舟后知后觉感觉到了饥饿。

他看秦鹤望还在那里认真的打量画像，忍不住开口询问。

“画得怎么样？”

秦鹤望沉默了一会，斟酌着挑出一个词：“好看。”

说完后觉得这听起来有些敷衍，又着重强调了一遍：“特别好看。”

曲回舟对他的绘画鉴赏水平心里有数，从曲回舟把自己的画给他看让他点评开始，秦鹤望就没有用第二个词汇评价过。

从来都是“好看”两个字。

曲回舟也不指望他能说出具体哪里好看的点来，但每次画完画听他说一句“好看”已经成了必要的流程，没有听他夸一句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只有两人，曲回舟自然不怎么掩饰自己的表情，秦鹤望很容易就能看出他脸上的得意。

“我最近打算去买一本美术鉴赏的书，你有什么推荐的吗？”他边说边拉着在画室里待了一整天的人往外走。

“美术鉴赏？”曲回舟疑惑，“你看这个干什么？”

“催眠吗？”曲回舟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

“当然不是。”

秦鹤望否认道：“去看看别人是怎么夸人的。”

“毕竟我男朋友是未来的大画家，当然有必要提前了解一下。”

他把曲回舟按在餐桌上：“到时候一辈子就一句好看，你听不腻吗？”

曲回舟回应他：“你要是愿意这么夸一辈子，我当然不会腻。”

——

曲回舟好像做了一个好梦，就算是在睡梦中，也是笑着的。

秦鹤望站在他的床头，借着月光描摹着他的面容，然后几乎是魔怔一般地，伸出双手落在他的脖颈上。

掌心贴紧皮肤，能感觉到下面血管的跳动，在用力收紧之前，曲回舟睡姿动了动，试图避开脖子上冰凉的手心。

秦鹤望像是如梦初醒，手从曲回舟的脖子上移开，抓住他露出被子之外的右手。

原本待在家里并不明显的占有欲在见到对曲回舟有想法的人时越来越重，甚至有些病态。

秦鹤望低下头，嘴唇贴紧曲回舟的手背：“舟舟……”

他想要曲回舟只是他一个人的……

就算不能，至少也要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他的身边。他开始迫切的渴望得到曲回舟的承认。

曲回舟的手为了避开这股低于体温的凉意下意识往后缩了缩，秦鹤望稍微用了些力，抓住他的手，脑袋往旁边移了移，用力的咬在自己的手背上，试图用疼痛来掩盖自己脑海中疯狂的念头。

“舟舟……”他小声的不断重复着曲回舟的名字，记忆有些混乱，好像又回到了出现在曲回舟门外的第一天。

他碰了碰曲回舟的指尖：“我回来是想见你……”

……

秦鹤望的动静最终还是惊扰了曲回舟的梦境。

他半梦半醒间睁开眼，看见熟悉的人坐在床边，意识还停留在梦中同居时候的曲回舟下意识把人往床上扯了扯，在秦鹤望上半身倾过来时凑过去在他唇边落下一个吻，有些迷糊地问：“怎么还不睡？”

秦鹤望伸出手在他背后拍了拍，替他拢紧被子：“就睡了。”

——

在第二天早上，曲回舟醒来后时不时朝厨房忙碌的秦鹤望看过去一眼，他昨天半夜好像醒过来了一次，秦鹤望正好在他的床边。

大概是梦吧，曲回舟想。

“怎么了？”在他的视线中动作一直有些僵硬的秦鹤望下意识开口询问。

“秦鹤望。”

曲回舟说：“我给你画一张画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