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漓一字一句默念,面色越来越严峻。
“你们简直是强盗。”
“字是你自己签的,签合同前你没好好看清楚?”
走出办公室,南漓板着脸,脑海里都是周诗睿威逼利诱的话语。
当初她初出茅庐,是MUU主动抛出橄榄枝,她急需钱,MUU又是大公司,她不假思索就签了合同,确实之后得到更大的平台,但从一开始他们根本就没想好好培养她,而是想要赚取巨额的违约金。
合同规定如果乙方提出解约,需要支付甲方一亿的违约金,并且需要得到乙方的书面同意书才能签下一家公司。
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沈雾洲:“南小姐,我在雲上咖啡,你方便过来吗?”
南漓想起来自己约了他,他正巧也在上亰。
“稍等,我马上到。”她挂了电话,戴上墨镜。
雲上咖啡在顶楼,露天的空中花园咖啡馆。
南漓由侍者指引找到沈雾洲。
这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个男人,形容天之骄子再合适不过,生在优渥的家庭,才华横溢,在电影行业初露头角便获得顶级桂冠。
男人坐在黑色沙发里,领口解开三粒扣,右手搭在沙发扶手上,双腿交叠,左手随意地放在膝盖上,手指微曲,有下没下地叩着。
他侧着头在看风景,眉目被伞蓬的阴影遮住,剪裁优良的深色西装衬得气质幽然。
南漓放下包入座,“沈先生久等了。”
眼前的男人转过头来,她终于看清长相。
比屏幕上还要出色,她暗暗想道。
“我刚到,南小姐喝点什么?”
“冰美式,谢谢。”
侍者离开,南漓也不多废话,“我来是想和沈先生说句抱歉,《幽会》是部很好的电影,但我无缘此片。”
“我没听错?”沈雾洲姿势微动,衬衫领口随着动作敞开。
南漓避开眼,重复道:“是的,我不适合。”
她随便编了个理由。
沈雾洲显然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他端起杯子,目光平视于她,带着点探究的意味,直勾勾地盯着她。
“我最近是是水逆?竟然频频被人婉拒。”他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嗓音温润,质感如汨汨泉汤,听起来是舒适的。
他放下杯子,刻意地动了下,使杯把的方向和桌沿平行。
“我真没想到你不演了。”
南漓:“沈先生,说白了,您也不认可我,不是吗?”
她问过MOON的老板,那天沈雾洲明明来了,她盛装出席换来的却是被戏耍,她可不信他会难过。
“如果南小姐是这么觉得并因此辞演,我只能说你多虑。”
“是吗?沈先生看了场戏,就对我改观了?”
“你是说MOON那晚?”
“不然?”
气氛一度僵住,南漓的连续反问,沈雾洲听笑了。
他撑着脑袋,垂眼,内敛地笑,眼角有细微的纹路,上扬着的,极小的弯,双眼皮褶皱很深。
“南小姐揍人的模样确实令人刮目相看。”他抬起眸子,眉眼噙着晶亮的笑意。
此时侍者正好过来,南漓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女士您的咖啡请慢用。”
“谢谢,请别走。”
南漓从包中拿出银行卡递过去,“麻烦你结一下我们这桌的钱。”
沈雾洲挑眉,制止住南漓的动作,对不知所措的侍者微笑,侍者立马会意离开。
沈雾洲明显和侍者认识,他对南漓解释道:“这家店的老板是我发小,不必客气。”
“他不认识我,我这杯自己付。”
“你是我带来的,一样的,他不会收。”
南漓无话可说。
“我发现你不喜欢笑。”沈雾洲看着她,手垂在桌沿,袖口露出半块表,金属表盘泛着冰冷的光,低调的款式遮掩不了其不菲的价值。
他姿态闲散,与生俱来的气势却不压迫人。大概是那双眼太深情,总给人亲昵感。
南漓看着他西装上的黑色纹路,正想回他,忽听到耳后传来高跟鞋的声音逼近。
面前的沈雾洲的脸色霎时急转。
她侧过头查看情况,一杯冰冷的咖啡兜头泼下,打她措手不及。
“狐狸精,真是不要脸。”
沈雾洲立刻起身,挡在南漓的面前,“安芝拉!”
“雾洲哥哥,我给你发消息,你为什么都不回啊,这个女人是谁?”
沈雾洲凌厉的眼神制止住女人的动作,他回头看向南漓。
南漓正在用鲨鱼夹挽起头发,巴掌大的脸上水渍勾勒出下颌,她抿着唇,一撇凌乱的发梢垂在眼尾,妩媚的眉眼透着柔弱不可欺的韧劲。
这时,咖啡馆的主人闻声赶来,安芝拉上前撒娇,叫着“哥哥”。
这回是亲哥,安在容看到南漓时愣了下,他在巴黎留学见过南漓,对方长得太漂亮又是中国人,他也曾动过心,但追求她的人太多,他怀疑她根本不记得自己。
“哥,雾洲哥哥刚才凶我,为了这个女人他竟然凶我。”
安在容根本没有听安芝拉说话,他径自走到南漓前,“南小姐,你没事吧,对不起,你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我妹妹年轻不懂事,我会好好教育她。”
沈雾洲和安在容同时掏出手帕,南漓沉着脸。
她很生气,但对方亲哥和干哥都在,明显不能以牙还牙。
“阿洲,你不给我介绍一下他们是谁吗?”南漓问。
这个称谓让沈雾洲很疑惑,但他还是介绍了安芝拉兄妹。
南漓闻言起身,亲昵地从后挽住他的手臂,俯视着安芝拉说道:“谅你是阿洲好友的妹妹,我可以不计较,但你必须给我道歉,从今以后离他远点。”
沈雾洲心思玲珑,他和南漓交换眼神,彼此都读懂了。
“你算什么东西。”安芝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