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大堂愈发热闹。
原先以巨大帷幕隔开的正北位置此刻终于缓缓拉开,露出其中真容。
入眼首先是铺天盖地的红。
成百上千条淡红色的帷幔从梁顶如丝绦般垂下,其上绘有金线绣成的花纹,花纹随着不知从何处吹来的微风轻轻浮动,台上铺满了正红色的绒毯,漫天花瓣落下将它原本的底色覆盖得一干二净,给人以极为不真实的美感。
伴随着古筝之声奏起,十数道身穿枫红色华服的舞姬从帷幔后走出,她们赤裸着玉石般的双足踩在花瓣上翩翩起舞,美好的胴体在不算严实的枫红色华服中偶尔乍露一丝春光,若隐若现,引人遐思。
一曲终了,楼下大堂为之一滞,旋即响起哄然叫好之声。
在此起彼伏的叫好声中,先前为姜阮二人领路的老鸨款款从帷幔后走出,随后扫视一眼全场,媚笑着说道:“看来诸位官人都很满意今儿止醉楼出场的姑娘们啊。”
“那太满意了!曾大娘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啊!”
“先前跳舞左腿有颗痣的姑娘是谁,老子今儿放大血,五十两要点她!”
“一边待着去,五十两就想点人家?我王二胖出五十一两!”
“......”
看着底下愈发闹哄的场面,曾老鸨的嘴角的笑意便愈发收不住,因为她知道,今晚止醉楼的“收成”只怕又要到达一个令人咋舌的程度。
“好了好了,诸位官人都先停一停,姑娘都会有的,大家用不着抢,咱止醉楼的姑娘出了名儿的个顶个的好,各位官人只用带着一个金刚不坏的好腰就成!”
此话一出,场间男子都露出心领神会的暧昧笑容。
曾老鸨是调节气氛的一把好手,正准备再接再厉再说些“俏皮话”让场子更热些的时候,无意间瞥过二楼一眼,当即面色微变,随后连忙笑道:“想来今夜诸位来奴家这止醉楼为的都是花魁点将,那奴家便不再扯些废话了,规矩大家都懂,花魁点将这就开始吧。”
话毕老鸨便退至一旁。
坐在二楼留心动静的姜尚初眉头一皱,看向徐伯温道:“规矩,什么规矩?”
徐伯温笑道:“没成想姜兄来逛止醉楼竟是连花魁点将的规矩都不懂,也罢,那伯温便替止醉楼来和姜兄讲讲。”
徐伯温道:“所谓花魁点将,便是在那位公孙花魁登台前,会由九位止醉楼精心挑选的姑娘推着梨花白依次上台,九位青楼女子身份从舞瑶到美姬依次不等,渐第升高,梨花白的年份也会从三十年升到七十年,每次加上五年。”
“而唯有从这九位青楼女子之中拿到一坛梨花白,才算有成为最后那位公孙花魁点将也就是入幕之宾的机会。”
“梨花白获得的方式类似于拍卖,但不仅仅止于拍卖,每坛梨花白都需要出价,而每坛梨花白出价最高的前三人,会得到作答那位公孙花魁题目的机会,三人中谁的作答更得公孙花魁的认可或是喜爱,那那坛梨花白才会最终归属于那位答题之人,同时另外两人的竞价钱并不会退回。”
“公孙花魁共出九题,故而最终会有九人成功,这九人会被写下名字刻在一枚红木令牌上,九枚令牌置于托盘,花魁会从中选取一枚,而最终被公孙花魁抓起的那枚令牌,其上所书之人便是今夜公孙花魁选中的花将,可与公孙花魁春风一夜!”
安静听完规矩后,姜尚初颇有些不以为然,这所谓的花魁点将不就是君王翻牌子临幸妃子的翻版么,只不过是位置调换,变成了花魁翻嫖客的牌子罢了。
姜尚初道:“我有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