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啦吧啦没完没了,马红梅听得腻味,把奇闻杂谈偷渡到大腿,在桌子底下偷看起来。
“你同意吗?”
同意什么?
马红梅茫然四顾,她根本没听编辑同志絮叨,也就不知道同意什么。但不妨碍她拿编辑出气,“我为什么要同意?有什么值得我同意的?我同意了有什么好处?同意,没门!”
狗屁编辑,害我青春。
踏马的她以为这是个香艳故事,看完才知道,不过就是爷爷去给孙子盖被子。至于儿媳妇?儿媳妇出门打工,所以这里面就没有儿媳妇的事。
白白浪费她这么多时间,她就看了这么个破故事,退钱!
编辑的嘴,骗人的鬼。
“啊?为什么?”袁学章深受打击,用一种看负心汉的表情凝望着马红梅,“你怎么能这样呢?我们不是说的好好的,你先到我们乡音画报做临时工,等有机会就让你转正,你怎么又反悔了呢?”
啊?他们已经聊的这么深入了吗?
“女人是善变的,你没听说过吗?”马红梅站起来,“我先看下工作环境。”对方既然这么有诚意,她也就不推辞了。
“啊?你这是……答应了?”
袁学章一蹦三尺高。
*
袁学章主动掏钱付账拎着行李袋,领着马红梅朝报社走去。
马红梅自嘲一下,没想到,有朝一日居自己会为省下一毛钱而沾沾自喜?
袁学章可不知道马红梅在纠结什么,他喜气洋洋走进大门,朝着唯一亮灯的办公室喊了道:“乔波,出来一下。”
“乔波是我们画报的摄影师”,他转头对着马红梅解释。
“袁哥你不是下班走了吗?哎呦,哪骗来的妹子,这么漂亮?”乔波跳下台阶,露出一口大白牙。
“胡咧咧什么!”袁学章脸色大变,就怕马红梅不开心拍拍屁股走人,连忙怼了乔波一手肘,喝道:“马红梅同志就是我采风时发掘的好苗子,乡音画报能不能振兴就靠她了。”
原来是袁哥一直念叨的那位,乔波就知道自己唐突了,他挠着后脑勺讪笑:“红梅,你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我就是跟你闹着玩呢。我告诉你红梅,你能加入我们乡音画报,那我们就是如虎添翼,定然能一飞冲天……”
“宿舍在哪?马红梅礼貌的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
宿舍就在后院。
对,说出来没人相信,她就是冲着宿舍来的。
马红梅刚踏进宿舍就立马退了出来,撑着膝盖咳嗽几声。
乔波讪讪的擦了擦鼻头,尬笑挽尊:“我们画报的员工都是本市人,宿舍就空了出来。我告诉你红梅,打扫干净还是很像样的,真的。”
说罢,他屁颠屁颠端起积了一层灰的脸盆,到水龙头上接水,着手打扫卫生。
马红梅用毛巾捂着口鼻再次踏进宿舍,把窗户打开,晚风夹着暑意灌进来,等霉陈味没那么刺鼻了,她才有心思打量这个房间。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东北角的木板床,草席卷着枕头堆在角落,紧挨着床是一张书桌,书桌旁摆着一顶双开门衣柜,半边柜门垮着。
房间很小,墙皮脱落,家具上落满了灰,但……这是她两辈子第一次拥有的单独房间,而且地上抹了水泥,出门就有水龙头,不远处还有单独的女浴室……
马红梅私心里满意的不得了。
她想欢呼想尖叫想原地转圈圈,但……她只是嫌弃的皱皱鼻子,红了眼眶。
糟糕!
袁学章看到马红梅的表情,顿时一个咯噔。宿舍环境如此恶劣,她莫不是想反悔?
那哪成!
他把行李袋放到走廊,找了块抹布卖力的干起活,讨好道:“红梅,你先去熟悉下环境,这里交给我和乔波,嘿嘿嘿。”
马红梅知道袁编辑误会了,但她也不会主动澄清就是。她提起暖壶,拔下木塞,耳朵凑到瓶口。“嗡嗡嗡”的声音传来,她便知道这个暖壶还有洗的价值。
暖壶外壳是竹编的,污渍斑驳,马红梅拎着暖壶来到水池边。十几个自来水龙头排成排,乍看还是很震撼。
把竹壳刷干净,她又到锅炉房灌了一壶开水,这才晃悠悠回到宿舍。
宿舍的打扫工作也近尾声,乔波卖力的舞动拖把,见到马红梅回头,嘿嘿嘿的傻笑着说道:“姐,你快来看,收拾一下还挺不错。”
马红梅探头一看,何止是不错,明明是……非常好。
灯泡散发着幽幽的橙光,家具光可鉴人,绿色碎花窗帘随风飘荡,温暖又舒适。
她终于有了一个小窝,虽然只是临时的。
马红梅是满意了,但魏家在这会儿有些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