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一份什锦便当,需要加热吗?”
“不用。”
“好的,这边有特价的果汁哦!需要了解一下吗?”
“不用。”
“有会员卡吗?可以积分兑换活动物品,需要……”
“不用。”
初春的脸倒映在便利店的玻璃窗上,像是浮出黑水面的凶兽,只有她的金眸能看的格外清晰。她的金色有种凛冽之意,把所有气球般拥上来的笑脸与话语全数扎破。别人的好言好语、谄媚或背刺,碰到初春面前就只剩薄薄的一片了。任何面孔都待的不长久。
“谢谢。”
她拿着装进塑料袋的便当走出便利店。自动门轻快的节奏和外面的雨水达成了同一基调,好像落下来的也变成了那些音符。长着黑尾巴的小圆点灵活的跳动起来,融进初春的眸子里。眼睛能容纳暴力,也能容纳马卡龙、丝带和干净的书页。她在面对什么样的人时说什么话也有了选择。
初春大可以冷漠、晾着别人。也能变成个普普通通的小女生、不用太热情,那样刻意到可疑。就平淡的拉着别人从魔女结界里逃出来。话语是另一张很好的面具,戴上它,世界上的人都愈发变多了起来。
从神栖66町到横滨,初春宝贝一样的藏着两张谁也不知道的面具。一张对生人用,一张送给亲友。一个在生气和不耐烦的时候甩去,干净利落。另一个就只有少数特定人士能看见了。
初春不善于面对陌生人,过去还在友爱园的时候,连粘土作业她都要支支吾吾许久才敢去递给老师。她相较于一般的孩子要更孤僻些,也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曾经也看到了好几次不净猫的影子。不过最终她还是平安的从友爱园毕业了,然后进入了完人学校。
严格来说太宰治也是属于陌生人的那个范畴的,初次见面,以前根本没有见过的印象。那么有特色和个性的人,她若是见过了肯定就不会再忘记了。他是个有些特殊的存在,看见他初春会有种本能的怒意去锤他那张笑眯眯的脸,但是没办法放着不管,她也会边打他边把他从魔女结界里救出来。他是一种失落感,她也不知道为何会有的空荡,像是自己小时候在稻田水路里弄丢的那只束口袋,里面的玻璃珠子沿着河就一去不复返,再也没回来。
打开门,然后把淌着雨水的长柄伞放在鞋架旁边的花盆里,里面什么都没种。房间里面没开灯,拉开白纱窗帘的窗户成了唯一的光。月光把纱轻柔的牵起,她走进去,两只赤/裸的白皙小脚在地板上挪动,和月亮是一个颜色。“…………嗯?”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凳子脚歪了一点,桌子上多了两只杯子。她的床上坐着个黑乎乎的人影,他的边缘线模糊不清,整个面都浆在一起,只有两只红色眼睛在清楚的闪着光。
“丘比,你为什么被他抓住了?”
02
“我明明只是把它放在手里而已,才没有抓呢。”
“是指你一手捏住它两只前脚然后让它老实待着不动吗?”
试图抗争着什么的太宰治也不明白他到底在争什么,但他坚持他没有抓丘比,这只是一种友好交流。丘比至始至终,从他出现到被他捏着后颈吊起来的全程都只是老老实实的在眨眼睛。除了会动这一点以外,他不说话的时候和真皮玩具没什么两样。初春倒也不是生气,丘比对她来说更像是个可有可无的说话对象,它想干什么了,它想到哪里去了,它今天不回来了,那都是它的事。所以它被太宰治抓着了,她顶多也就去问候一句。
不过,太宰治为什么到这里来了?
她对自己那些资料都有数,但是住址被人知道和别人敢过来是两回事。太宰治算是她家里少有的客人了,他是怎么进来的?撬锁吗?
初春走到旁边把灯打开了,光线和礼花一样落满整个房间,掉到他们的肩上,她问,
“有什么事吗?”
“来聊天。”
“……………………”
“你怎么回事?”
他笑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眼睛眯了起来,无法辨别真伪。算一算他们认识之后也就过了几天吧。虽说她也不是会在意别人到她家里的角色,但是至少过程与长度要合理,她总是在一些小细节上格外的考究。这样的人到外面是要吃亏的,所以她干脆的直接大幅度减少了交流这个举措。
“你就住在这里吗?”
“嗯,我觉得挺好。能装得下我。也比以前那个地方要好点。”
“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