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笼罩的夜空浓稠得犹如被不小心打翻的墨汁,随着一道醒目的电光闪过,划破了沉寂的城市上空,伴随着倾盆大雨,沉甸甸的压迫感瞬间侵袭。
听到声响,许清端看书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窗外。
外面下起了雨,雨势渐渐变大。
刚拉上窗帘,手机震动起来,许清端低头看了眼,眼底划过一丝异样。
【贺淮】:许清端,我在你公寓楼下。今天见不到你我不会走。
【贺淮】:我有话问你。
已经快十点,许清端有点犹豫。又怕贺淮真在楼下等一晚上,只好小心翼翼地查看了一下隔壁房间的,确定沈明宜不会出来,这才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公寓。
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雨,许清端撑着伞出去,寒风随着雨阵阵,冷的出奇。
许清端走出公寓,在不远处的路边见到了撑伞站在车旁的高大男人。整洁干净的浅色毛衣长裤,周身的气质卓尔不凡,被誉为校园男神不单是他傲人的成绩,更是因为他出众的皮囊。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许清端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他。加上她没回学校,也就更不会有什么生活还是学习上的交际,这还是两个月来,两人头一次见面。
许清端指尖微缩,率先开口:“贺学长,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吗?”
贺淮看着她美丽的脸庞,忽然觉得恍如隔世,哑着声音问,并不打算拐弯抹角:“Z.N是你家?”
猜出他的来意,许清端有些头疼,迟疑几秒还是点了头。
这她并不打算否认。
Z.N是主打项链的知名品牌,早些年渐渐没落了下来,她父亲这才辞去了南市大学教授的身份,专心接手Z.N,这几年才又慢慢恢复到以前的名气。
贺淮嗤笑着:“没钱?”
许清端张了张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可就算她没钱是真的,那也是她的家事没必要和他说清楚,更何况说了他也不会信,干脆闭口不答。
“许清端。”他轻哂出声。
雨势越来越大,随着他低沉的嗓音,透着莫名的寂寥,“你想嫁给宋西忱没有错,那么,定下婚事时你不及时和我说清楚是想做什么?”
许清端不管他信或不信,事到如今只能实话实话,以免越扯越乱:“抱歉,我也是那晚才知道婚事。”
婚事是三个月前定下的,可前一个月谁也没告诉她一声。
直到两个月前,在她已经对贺淮作出回应的时候,母亲才特意打了电话过来通知她和宋西忱的婚事。
要是定下婚约当天有人通知她,她自然不会给贺淮希望,可事情就是这样凑巧,在别人家或许匪夷所思,可在她的生活里,她的母亲向来如此。
“你觉得我还会信?”
“我没法向你证明我的话,”许清端抿了下唇,“但这是事实。”
“所以呢?你给我织围巾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还重要吗?”
“照你现在说的话,”他浅浅的笑着,稍显得沉郁,“你当时不知道婚事,所以织了围巾打算送我,是这个意思吗?”
许清端半晌回不上话。
现在回答是或不是都不对。是的话,她就是对他有情。
不是的话,她如今是Z.N的大小姐,怎么可能会因为没钱才选择给他亲手织围巾,这说出去都没人信。
知道她回答不上来,贺淮眼里划过淡淡的自嘲,嗓音透着几分嘲弄:“我只问你。你是真的想嫁给他?”
“学长,现在……”
“想吗?”
许清端抿唇:“想。”
贺淮讽刺的笑了:“为什么?因为他是宋氏的继承人?”
“贺淮,”许清端很少喊他的名字,偌大的雨声下,认真的嗓音模糊,“上次的事情确实是我的失误,对此我很抱歉。现在我确实要和宋西忱结婚了,我希望这件事可以在今天做个了结所以才下来见你。”
对面的人半晌才出声:“许清端,你可真狠心。”
许清端不置可否。
不是她冷血狠心,也不是她不愿意感性一些去处理这件事。
而是这世上的很多事情本来就很造化弄人,一直纠结着没任何意义,只会越理越乱且越陷越深,还不如该断则断,这样或许谁都会过得好些。
许清端浅吸了一口气:“很晚了,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
他没有说话。
许清端转身就走,才刚迈步一步,手腕就被人攥住。
“许清端。”
贺淮的嗓音透着挣扎,像是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手上的伞掉落了下去,磅礴大雨很快将他淋湿,只想着把面前的女人留下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只要你说不想嫁……我带你走。”
许清端怔愕,很快回神:“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
“…你疯了吗?”
“是,我疯了……”
男人眼白部分染了血丝,不是没有察觉到她的抗拒,却仍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愿放,哑着声音,自嘲又笑着说,“从我收到你围巾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疯了,每天都在想你什么时候回头,知道嫁给宋西忱的女人叫许清端的那一刻起我就彻底疯了。”
他知道她无情,可那又能怎么办?
谁叫他喜欢的仍是她。
挣扎不出自己的手,许清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仰头看他:“贺淮,知道我当初为什么给你织围巾吗?”
“…为什么?”
“我确实打算试着接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