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然不觉这个话题其实并不该在这个时间这个场所以及在他们两人之间被谈起。
萧承琢看着她至妖至艳的面容上至纯至净的眼神,顿时有些后悔开了这个头。
说破了天,最后苦的也只是他自己。
但话已至此,他不答又不行。
“你所言二者并非对立关系,便也构不成二者必选其一的命题,”他斟酌再三,如实相告,“若对一人有欲,那便不需此人当面才能有。即便在静心殿,只要想起这人,就同样会起欲。”
话至此,萧承琢颇有些谨慎地看一眼虞易安,生怕她会因为他这样直白的话语感到被冒犯,见她面无异色,唯有求知的渴望,这才放心几分。
虞易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下一刻却说:“你如此清楚,可是你曾在静心殿想起过谁从而有了欲?”
萧承琢闻言一窒。
想起那日梦中痴缠,他难得觉得有些许慌乱。
这话他注定无法再答,便只能想其他法子糊弄过去。
他稍顿一息,而后选了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法子。
他不发一言,直勾勾地盯着虞易安看,直看到她寒毛直竖,他才勾了勾唇角有了新的动作。
虞易安见了这动作却是身子一僵,双眼瞪得溜圆,一口气吸上去险些就下不来了——
他居然慢条斯理地开始脱起了衣裳。
他的一双手生得格外修长好看,此刻单手捏着衣带一端,指尖稍稍一用力,那飘逸的衣带就从他的指缝中滑落,如丝般顺滑。
衣带落地时带起的一阵风轻轻地拂到了虞易安脸上,为这昏黄的屋内又平添了几分旖旎。
她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唾沫,绷着背脊想移开视线,却不受控般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直等他一件一件脱剩里衣,还似要继续伸手去扯开衣襟时才幡然醒悟。
她忙以双手捂眼背过身去,不敢再看一眼。
“我……我就随口问问,你要不想答就算了。”
许是眼前黑暗予了她几分勇气,停顿一刻她又道:“有话好好说嘛,一言不合就脱衣裳做甚?你可是天底下顶顶尊贵的人,绝不可说话不算话。你说了不动我,说了会遵守该有的边界,那就定要做到,君无戏言!”
她刚说第一句话时就觉得后悔,本想立刻闭嘴,谁知人一旦急了,却是会连自己的一张嘴都管不住。
此刻她就是这样,越想住口,就越是滔滔不绝。
那字句就像是后面有人在追赶似的,一句接着一句,争先恐后地向外冲。
这一长串说完,她欲哭无泪,双手掩面羞愧不已,恨不得一头撞死在那名贵非常的屏风之上。
萧承琢听完前两句时尚且还能忍住不笑,等听完全程却是再也憋不住,闷哼着笑出了声,直笑得他宽厚的肩膀耸动不止。
直等笑了个够,他才无辜道:“我就是想沐个浴,二姑娘在想些什么?”
沐......沐浴?
虞易安脑中的旖旎场景瞬间消散。
她欲盖弥彰地轻咳两声,心间将他翻来覆去狠狠骂了一通。
谁人沐浴脱衣会像他那样脱一件顿一下,还用那样的眼神看她,平白给人留遐想空间。
当真是杀千刀的男妖精!
虞易安的脸红得像是要滴血,一时间恼羞成怒。
于是她径自越过他直接爬上床榻,拉起被衾盖过头顶,又用腿卷过被衾将边角压到身下,而后一滚滚到内侧,开始默念静心咒,全当屋里没他这个人。
竟是一个字也不想再与他说了。
萧承琢见她这样,用了好大劲才忍住喷薄而出的笑意,以免再笑出声来把她惹得更恼。
直克制了好一会儿,他才意味深长地提醒一句:“明日会有嬷嬷来收元帕,若是压得太皱,怕是会惹人非议。”
虞易安不聋,虽然主观不想听他说话,但他的声音还是一字不落地钻进了她的耳朵。
她僵直一瞬,被衾里的手伸到身后摸了摸床榻,果然摸到了一层凸出的元帕。
她这才想起来要紧事,便又立刻散了恼怒坐起身来,一本正经地问他:“那元帕上的...嗯...就是那什么...要怎么办?”
她到底脸皮薄,那两个字在舌尖滚了好几轮都没能说出口,只能囫囵带过去,盼他能心领神会不要再问出来叫她难堪。
萧承琢果然也没问她,却是意味不明地笑了声,随后悠悠答道——
“不知道啊,你看过的那些话本子里提到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