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效果很不错，放下来吧。”

里奥满意地对露丝说道，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摆出一副准备讲故事的模样。

“看看吧，这就是你想要的真相，你是不是满意了？”

玛丽被吓地噤若寒蝉，手脚软绵绵的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她不知道男爵接下来打算干什么，但却知道自己今天估计要死了。

“听过《三姐妹》的故事吧？”

“什么？”她楞了一下。

看着她吃惊的模样，里奥只好又重复了一遍了。

玛丽大感意外，这难道是男爵杀人前的怪癖么，回答不出故事情节就会被杀死之类的？

又或者不轻不重地在她身上滑一刀，直到把人折磨致死。

虽然脑子里转了无数个念头，但玛丽还是老实回答道，“我听过。”

“可以大致复述出来吗？”

“你想干什么……杀了我也不会说的！”

玛丽带着哭腔喊道，这简直和她猜想的情景一模一样。

露丝叹了口气，转身离开房间，她隐约猜出男爵想干什么了，她尊重男爵的决定，但她却不想再回忆那些痛苦的往事了，这种时候还是回避比较好。

“谁说我要杀你了，好好回答我的问题，玛丽小姐。”

“你拿什么证明，”玛丽盯着男爵的手，“你握着匕首让我怎么相信你。”

似乎有些恐吓过度了，里奥想，将匕首放入口袋里，摊开双手，“我保证不会伤害你，这样你总该相信我了吧？”

玛丽朝已经离开的露丝努了努嘴，“那她为什么要说杀了我……”

“因为这个秘密就是关于她的，她并不希望被人知道，如果你能保证不向外乱说，我可以用男爵爵位来保证，没人会伤害你。”

玛丽并不笨，相反她非常聪明，她刚才就听男爵称呼少女为露丝，而少女又缺少一只左眼，在男爵提到《三姐妹》之后，答案其实已经呼之欲出了——

这位少女就是被教廷冠以自私与贪婪、与魔鬼做交易的露丝。

可是她不是被神封印入卡牌之中了吗，怎么出来了？

玛丽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对男爵点点头，“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得先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里奥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眼身体各处，“有什么不对吗？”

玛丽见状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想，她冷笑道，“承认吧，你就是故事里的魔鬼对不对，是你把露丝放了出来。”

“等一下，你怎么看出来我就是魔鬼的，难道我脸上长獠牙了？”

里奥困惑极了，眼睛在房间内找了一圈也没看到镜子，索性又掏出匕首，想用刀背看看自己的脸是不是又有什么新变化了。

“哼，看来又被我猜中了，你想杀我灭口吗？”

既然摊牌了，玛丽索性不再害怕，假如男爵真是魔鬼，她害怕也没什么用。

里奥对着刀脊的镜面看了又看，除了脸色有点白，的确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我说过了，只要你能保证不乱说，我一定不会伤害你的，但是……我同样也不希望你对我有什么误解，假如我真是魔鬼，又为什么要帮你从绿苔港逃出来？”

“那你怎么解释自己的脸色这么白，我从没在男人身上见过这种肤色。”

玛丽一脸狐疑地看着男爵，又加了一句，“千万不要告诉我，你抹了珍珠粉。”

这也能算理由吗!

都说女人是感性动物，里奥今天算是深有体会。

单凭脸色苍白就能联想到《三姐妹》中的魔鬼，实在让他不得不感叹玛丽出色的联想力，假如这个时代有出版社的话，她真应该去当个小说家，而不是『铁茄号』的一名水手。

“让我猜中了对吧？”

见到男爵沉默不语，玛丽连忙乘胜追击，非要逼得男爵承认不可，就算死……好歹也要当个明白鬼。

里奥想了想，索性直说道，“你真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魔鬼？”

“本来我是不信的，但是见到你之后，我就彻底信了。”

玛丽裹紧毛毯，像是穿了一层盔甲在身上。

“别胡思乱想，仔细听好了，其实所谓的魔鬼都是骗人的……”

随着里奥缓缓的讲述，仿佛撕开了一层厚重的黑幕，一向与教廷紧密相连的巫师却成了幕后的元凶，老巫婆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三姐妹》不过是被粉饰了一层糖衣，现在糖衣被含化了，而真正的苦涩才刚刚开始。

对于玛丽，里奥还心存着戒备。所以他只讲述了露丝如何被老巫婆封印入卡牌，至于露丝如何被自己救出来的，则是一语带过。

其实他没抱太大希望，玛丽会立刻相信自己。因为教廷版本的《三姐妹》已经根深蒂固，想通过一两句话就扭转观念，未免有点痴人说梦。

但令他万万没想到，玛丽居然一反常态，连一句质疑的话都没问，神色时而激动，时而忧伤，似乎完全沉浸入这段往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