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夜离不语,眉头依旧紧蹙。
我又娇声道:“青儿自裁,宫中已经是议论纷纷,流言蜚语满天飞了,若是皇上再追究下去,民间的谣言怕更加厉害;再者,赵婕妤如今有着身孕,哪里能看的了这打打杀杀的事情,咱们留下他们的命,就当是给婕妤腹中的孩子积德吧!”
东方夜离叹气:“如今,宫中也只有赵婕妤这一胎了。”
我浅笑:“皇上正当盛年,您不用着急,日后,皇子公主自然少不了。”
他想了想又道:“罢了,权当是给婕妤腹中孩子行善积德吧!”
我浅笑:“皇上英明。”
东方夜离抬头看我:“你这般善良,倒与你平日牙尖嘴利的模样不像了。”
我佯怒道:“不理皇上了,这般笑话我。”
他哈哈大笑,将我拥入怀中,半晌,我柔声问:“皇上,青儿在慎刑司可招了什么?”
东方夜离身子一僵,淡淡道:“没有,她什么都没说。”
我心中冷笑,原来,你还是防着我的,不过,这样也好,我也不是实心待你,如此一想,心里倒也欣慰不少,不料,他又淡淡的说:“都是些无稽之谈,沁沁不用听了,半句实话没有。”
我蹙眉:“慎刑司的嬷嬷连这个都问不出,也是无用。”
东方夜离轻哼:“她们,本就不想让她说,她又怎么会说。她不说,她的家人尚有机会能保住性命,她若说了,家里人当真是没命了!”
东方夜离的语气,十分的平常,像是说着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淡漠而平稳,大概,也是在这深宫中长大,看到了太多这般尔虞我诈的事情,人的心,都变得麻木起来。
事情,是在半个月后才发生的,我听到消息时,宫里与宫外已经传了多少个版本,我就听着最有趣的版本,当个笑话。
死去的青儿姓李,家里就在京中,家里称不上富裕,但也说的过去,青儿还有一个哥哥,名叫李大奎,李大奎今年二十三岁,因着整日里不务正业,所以至今没娶个媳妇。
青儿的死因是以暴毙的名头掩过去的,宫中不少的东西,都由内务处交还了本家,这李大奎取回了青儿的遗物,本想着找点值钱的东西,没想到,值钱的东西没找到,意外的找到了一封信笺。
信笺中写了什么,大家无从得知,但第二日一早,李大奎就到了长孙府上大吵大闹,说是当今皇后长孙云蓉害死了他的妹子,让长孙府赔偿李家钱财,不然,就将手里的证据交到大理寺,让长孙云蓉的皇后都做不成。
李大奎有什么证据,谁也不知道,长孙府上的家丁将李大奎乱棍打了出来,李大奎也是气势汹汹,站在长孙府前大闹特闹,唯恐事情闹得不大。
事情有关宫中秘闻,百姓们自然是好奇极了,长孙府前看热闹得人山人海,长孙府想将李大奎赶走,都不成了。
后来,还是长孙府调来了京兆尹,李大奎才悻悻的走了,但是,临走时放了话,明天,他还会来。
第二日,长孙府前增加了守卫,奇怪的是,李大奎没有过来,原本等在长孙府前想着看热闹的人们,都有些失望。
长孙家都松了口气,没有想到,厉害得还在后面,第三日一早,数十口人穿着丧服在长孙府前,控诉长孙家草菅人命,将李大奎杀人灭口了。
原来,李大奎在长孙家闹完事,回家得路上,就被人推进了护城河,生生溺死了。
这下子,事情闹大了,长孙府想将事情压下都没法了,李家将长孙家告到了京兆尹,说若京兆尹管不了,他们就要告御状。
京兆尹无法,只得硬着头皮将案子接了下来,原本他想着借这件事卖长孙大人一个人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长孙府掏点银子了事就得了。
可没想到,李家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心想把事情闹大,更何况,李大奎那日回家得路上,确实是有人将他推进了护城河,有多少个人瞅见,这事,人们议论纷纷,又岂是能轻而易举的得掩人耳目呢。
京兆尹没了法子,只得将事情上报了东方夜离,东方夜离冷冷一笑:“这事,倒是有些意思。”
东方夜离得这句话,顿时让京兆尹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不知道事该怎么办下去了。
京兆尹只得问及东方夜离身边的晋喜,晋喜是最了解东方夜离脾性的人,问他,保管错不了。
晋喜只是一笑:“您就按着皇上的心意,好好办,就成了!办好了,升官发财,办不好,脑袋搬家!”
晋喜这话一出,京兆尹更加没了头绪,只得依着晋喜的话,将事情重新,细细查来。丝毫不卖长孙大人的面子。
这一通排查,并没有查出预料中的杀人线索,倒是查到了不少长孙家仗势欺人,为非作歹的事情。
京兆尹将事情报给了东方夜离,这下子,凤仪宫的皇后娘娘也坐不住了,不论陷害皇子这件事情是否属实,京兆尹再查出什么事情,怕是长孙一族都会保不住。若是长孙家倒了台,她这个皇后,更是当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