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吧，先与你家纯娥完了婚，免得她一天到晚心神不定，逮着年丫头吱吱呀呀说个没完。”姚公年事已高，说完几句已是疲乏，“你也别怨我偏心，姚家久不在中枢，能卖的老脸不多了，总要有所取舍。”

“是，小婿明白。”柳宗慈羞愧难当，同样是姚公的孙女，一个兰心蕙质、满腹诗华；一个却愚不可及，丢尽了脸。在择婿上自然，只能找个糊涂的，才不会察觉异样，才华家世是不敢奢求了。

如是，骆德昌获得了姚公的首肯，双方约定不日完婚。柳家人立刻改了口，姑爷姑爷的叫唤起来。

柳莼娥欢欣雀跃，脸上的喜气藏都藏不住，“去给表妹带信，她的计策奏效了，下回我定送一套《梅花喜神谱》给她，保准她欢喜。”

“表小姐真乃神算子。”柳氏身边的大丫鬟紫鹃也是佩服的很，说是竹纹道袍有用就真的派上了用场。

柳氏却道：“她书读得那么多，都快成了书呆子了。”

“书呆子又如何，与新科的榜眼正是天作之合。”

“嘻嘻，你也知道她与邵长陵定亲了？这回看她如何取笑我，我一句话就堵得她没话说。”柳莼娥甚是得意，完全没有一个新人该有的羞怯，这二十四五岁才将自己嫁出去，在京城也是独一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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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德昌与柳莼娥在石槽胡同低调完婚，宅契上也写了骆德昌的名字，如此丰厚的陪嫁也不算辱没了骆家。

“居然连姚公都没到场，这婚宴还真是冷清。”前世柳氏算作正妻，姚公和柳家亲眷悉数到场，也算撑起了门面，而今日连几桌酒都没摆齐，就算吃的是鲍鱼海参，也是味同嚼蜡。

“瞧这柳氏戴了一套鸾鸟牡丹的头面，那挑心捧鬓里头镶的都是指甲盖大小的各色宝石，这柳家得有多少家当啊。”

“她有多少家当咱们不稀罕，也别惦记。平日见面和和气气也便是了，遇到事不搀和，关起门来过咱们的小日子。”姮芳阻止不了她们眼馋，不过该讲的规矩，得事先定好。至于以后，她们逐渐了解到柳氏的为人，不用她吩咐，自然会明白自己的立场。

“是。”瑛姑、香蒲、红蓼、白萍齐声应诺。

柳氏原先想为姮芳支派几个丫头的，得知她手下竟已有了四位仆妇，倒是大出所料，“这姑娘怎地如此讲究，比她父亲侍候的人还多些。”

“所以老奴才说这芳姐儿不简单，丫头她是不缺了，可咱们可以给她派个婆子，在屋里管着月例支用，这般才能周全。”

柳氏犹豫了一下，身边除了程嬷嬷，只剩一位乳母王氏，其余的仆妇也因为知晓当年之事，被父亲发卖了。“现在倒也没有多余的人手，况且我与骆郎新婚，什么事都先放一放吧。”

程嬷嬷知道她是舍不得王氏，于是也不再相劝，转身去给姮芳回话了。

“你瞧太太多疼你，特意安排了风景最好的扑萤馆给你，不仅四周宽敞，还植了满院的碧桃海棠，不晓得多可爱。”

扑萤馆宽敞是宽敞，只是夏日蚊虫多，父亲回正房也不顺路，基本一日到晚都不能照面。这个程嬷嬷真是煞费心机，不过前世那两个狡猾的丫头，碧莲和碧桃没塞过来，真是省心多了。

姮芳装作不谙世事的模样，拍着手道：“真真太好了，姮芳喜欢得紧，多谢程嬷嬷。”

“你不用谢我，应当谢你的母亲。”

“我回头一定前去拜见。”姮芳死活都没将这声母亲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