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嘴八舌之下,这人也知道了究竟,连忙艰难地调整身子,要磕头谢恩。
徐一真连忙阻止他:“先不忙谢。我们只是救醒你,病还没治呢。”又问:“你现在感觉如何。”
“头疼。”一说,这人似乎更真切的感受到了疼,捂着脑袋龇牙咧嘴:“一抽一抽的疼。”
无论是不是脑出血,还是说只是普通的脑梗,疼比不疼要好。
中医朴素的观点:疼比不疼好。有症状比没有症状要好。原因很简单,疼说明病灶临近大脑皮层,好治。若不疼,病灶便是在脑髓,就难救了。
“得赶快进城,找个药铺开药。单用针灸之法,还是不够。”说着不够,徐一真刺入他肺经上两个穴道,用来退烧。
不退烧,下面烤着,怕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人脑袋里面再爆掉。那时候就真要死了。
事不宜迟,徐一真搀着这人要上马车,唬得那人几乎站立不住,止不住的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我贱命一条,哪里坐得起马车呦,要是把你马车弄脏了可不好了。”
徐一真说:“您就放心做。若是实在过意不去,等你病好了,请我们去你家吃顿饭,也就是了。”
“哎,哎。”他这才放心上了马车,嘴里还不住地念叨:“一定请,一定请。”
接着,张长贵、秀儿也上了马车,仍旧是六爷驾车。
马鞭一扬,马车没走两步,被一根长矛拦了下来。是门口兵丁。
这兵丁自打刚才就冷眼旁观,时不时嗤笑一声,如今见这买菜的上了马车,马车又过来了,便把矛一横,拦住去路。
“怎么?”六爷问。
“入城,要交钱。”
“入城还要交钱?”
“多新鲜呐?”兵丁冷笑:“普天之下,哪个城门口子没个收钱的?”
“多少钱?”六爷问。
兵丁伸出四根手指:“四吊。”
“多少?四吊?”六爷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么贵?”
四吊钱,四千文钱,足够在金陵最繁华的酒楼吃一顿不错的饭了。但这只是一小小县城的入城费。
“你们马车进门,便是三吊。”兵丁好整以暇:“这可不是我要收。你交的钱要落不到我兜里,是县太爷要收。”
六爷冷笑:“他就不担心朝廷怪罪?”
兵丁一副他没见识的样子:“怪罪什么?这是抗疫需要。官司打到皇帝老儿面前,县老爷也占着理。”
“即便这样,也才三吊,那一吊从哪来的?”
兵丁指着车厢:“被你们救的那买菜的,入城费一吊。”
“一买菜的入城费竟然要一吊钱?”六爷不敢置信:“你们就不怕官逼民反么?”
兵丁冷笑:“反?晾他也不敢。”他看着六爷神情不善:“你问东问西的,还要不要进城?”
“进,进。”六爷随手扔过来一锭碎银:“这是四两银子,可做入城费。”
“嘿,”兵丁乐呵呵的拿银子搁嘴里咬:“还是个大户。”
六爷冷笑:“我们可能进了?”
兵丁眼里只有银子,哪还有人存在,不耐烦地挥挥手:“进吧,进吧。”
六爷才一挥鞭,马车进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