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消息过于震撼,朱阳和段子石同时猛然回首,段子石更是身不由己的迎着哨探冲前几步,
“说清楚点!是哪里的人马?有多少部队?在哪里扎营?”
“是,是从保定那边过来的……”
“保定怎样?”
“目前情况不明……”
由于跑的太急,这名士兵一直跑到段子石的身边,突然身子一歪,无声无息的栽倒在地。
段子石一惊,不假思索的急忙伸出手,一把将他抱在怀里,急声问道:“你怎么样?”
“快松手!”
“不要碰他!”
两声不同方位的大喝,几乎同时响起。
段子石浑身一震,顿时明白自己大意之下犯了大错。
与瘟疫患者密切接触了!
顿时额头的冷汗就淌了下来,略带慌乱的看向朱阳。
而朱阳的目光,却在看着西边街口,
那里有一位六旬老者,身穿一袭青色长衫,肩上挎着一个药箱,正向这边快步走来。
不一会老者走到近前,朱阳和段子石借着城头的灯笼,大略看清了他的样子。
这位老者步伐矫健,面容清癯,双目虽充满血丝,仍是炯炯有神,脸上尘灰满面,身上的长衫打着十几个补丁,上面黑一块红一块青一块的,几乎都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
或是夜色太暗,朱阳的龙袍也同样是脏的看不出底子,老者竟一时没能认出身边的皇帝,
只管看着段子石严肃的说道:“你是守城的军人吧?看你盔甲,是小旗还是百户?怎么这么不小心?皇上不是连下数道圣旨,全城无论是谁必须一体凛遵,绝不容许任何人违反么?你难道忘了?”
段子石无话可说,偷眼瞧一下朱阳,见他无动于衷,丝毫没有要帮自己说话的意思,
只好讷讷干笑:“那个,一时不小心,嘿嘿,敢问老先生?”
“老夫吴有性,”
老者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要不是老朽知道,咱这皇上是真心实意的为老百姓着想,而你们当兵的又是为皇上拼命,老朽才懒得管你们这些有理讲不通的大头兵!快,把手伸出来吧,老朽为你把把脉。”
他这边絮絮叨叨的说着,冷眼旁观的朱阳却猛然一震,双眼倏地大亮,仿佛看到了一道流星,瞬间照亮了这漆黑的夜空。
“吴有性?吴又可?你,你是不是吴又可?”
就算面对百万贼兵之时,仍然保持镇定自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朱阳,在听到这个名字的一刻,竟突然变得异常的激动,就像在沙漠中饥渴多日的旅人,突然被传送到满汉全席的酒桌上,那种猛然从天而降的巨大幸福感让他整张脸都涨的通红了起来。
“老朽就是吴有性,字又可。”
老者略带诧异的看了一眼朱阳:“想不到老朽刚刚进城没多久,就有人能认出老朽?敢问阁下?”
“吴先生,我……”
“嘘!先别说话。”
吴有性把三根手指搭在段子石的左手手腕上,开始认真的诊脉,
朱阳一肚子话被生生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