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样睁着眼睛,却好像没看到路,虎妞站定在他面前,他也仍直直向前走去,虎妞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祥子?到底出什么事了,你醉成这个样子。”虎妞脸上带着担忧。
此时李样才堪堪定住脚步,大张眼睛细看着挡着他路的高个‘陌生’人是谁,久久不说话。
场上在车水马龙之间,嘈杂无比,却又好像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至少虎妞是认为如此,她的手抓着衣角,透着几分不安。
再等了会,李样直看得虎妞脸上的颜色快和他一般了,才恍然大悟似的说道,“虎姑娘,原来是你啊。”李样低头晃了晃脑袋,显出几分大个子独有的闷头闷脑。“我没什么事儿,只是喝了点酒,没醉呢,只是在这溜达会儿,顺带散散酒气。”
虎妞并没信了李样的鬼话,她就知道这犟汉子嘴硬着呢,醉了酒也撬不出心里的事来,但在当下的情景,也只好安抚着李样这个醉鬼。
她可不放心一个醉鬼、一个穿着崭新棉服又快要醉倒的醉鬼在傍晚的北平街上遛达,要知道北平的冬天,总有个把这种醉鬼被扒了衣服偷光钱财冻死在街头的传闻,她也亲眼见着过。她可舍不得这个汉子。
“好好好,你没醉,只是路走不直罢。”虎妞难得耐心哄着,这要教其他车夫见了,怕是认为她鬼上身了,“那上前边坐会儿,瞧这时间应该没吃过晚,之前你送的火腿还剩点,凑合着吃些?”她打算给他烧壶醒酒汤,正好老爷子出去和亲友打牌去了,应该会晚些时候回来。
嘴上说是询问,虎妞却在说话的同时,直接上手搀扶。李样并没有甩开,他脑子此时还迷瞪着呢,只是连连小声念着‘不用’。
虎妞没有搭腔,慢慢把李样搀扶进了人和车厂内。
几句打发了依旧守着的高瘦车夫,看着李样在这车来车往的地方傻站着也不是个事儿。
虎妞把李样先劝进了厢房,自己继续收起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