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在没有求得证实之前,也不能排除假设错误这一点,如何查证呢?
这是眼前必须立刻要进行的。
心念之中,霍休云走到窗前。
卜云峰说他就住在隔着院子的对面房间,可是对面除了穿堂左右各有两道房门,他住的是哪一间呢?
正在忖想之际,忽见卜云峰从右首第二道房门步了出来,朝这边望了一眼,从穿堂步了出去,霍休云是站在窗里,他可以看到卜云峰,卜云峰却看不到他,跟踪摸底,他突然兴起了这个主意,于是,他拾掇了一下衣物,缓步出房,刚走到穿堂边,小二迎面而来。
“客官,您出来得正好!”
“什么事?”
“有位客官在外面店堂恭候,特别要小的来奉请!”
“哦!”霍休云心中一动:“那位客官是……”
“也是住本店的!”
“好!”
午饭时间已过,店堂里食客寥寥,都是喝酒的。
霍休云一脚踏入店堂,卜云峰含笑起立,向霍休云扬了扬手。
霍休云走了过去,心想,这是个好机会。
卜云峰选的是角落座位,桌上已摆了两副杯筷。
“霍兄,冒昧奉请,勿怪!”
“哪里话!”
“霍兄想来未曾用饭,小弟作东,我们借杯水酒谈谈,谅不嫌弃?”摆手作出肃客之状道:“请坐!”
“那在下就不客气了!”
双方坐下。
小二端上了四碟小菜,一壶酒,替两人斟上,退下。
“霍兄,有缘结识,真是三生有幸,小弟敬兄台一杯!”卜云峰举林,风度相当好,诚恳中带着豪爽。
“卜兄,在下也深感荣幸!”霍休云也举杯。
两人照了杯,卜云峰又斟上。“霍兄,令妹可有消息?”
“嗨!”霍休云吐了口大气,道:“多承关切,依然下落不明,在下正不知……”
“霍兄,小弟在无意间发现了一条线索。”
“噢!”霍休云动中一动道:“请教?”
“小弟今早出门在街上闲逛,碰到一个卖花的女子觉得很面熟,细想之下,正是带走令妹的少女之一……”
霍休云心里立即有数。
“一时兴起,跟踪下去,发现那女子住在镇集南方约莫半里的一个菜园子里,那菜园子种菜兼种花,当时心里觉得很奇怪,一个乡野种菜人家的女儿,难道也会是江湖人物?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没进一步探究。”
霍休云深深一点头,卖花女子当然是鬼树林属下那些女子之一无疑,关晓瞳已被第三者掳走,但这不失为探究对方底细的一条好线索,也是查证“铁杖姥姥”所言虚实的好机会,说不定关晓瞳仍在对方手中。
“多谢卜兄指点!”
“好说,这是小弟应该做的。”
霍休云一怔,怎么叫应该做的?
小二端上了菜,两人谈话暂停。
“霍兄。请用菜!”
“请!”
小二退下去,两人吃喝了一阵。
“卜兄刚才说份所当为,在下不懂?”
“这……”卜云峰期艾了一阵,才讪讪地道:“是小弟一时口快失言。”停了停,正色道:“江湖朋友一向对某种身份的人不谅,交友归交友,身份归身份,小弟不想对霍兄有所隐瞒……”说着,侧过身,撩起衣襟。
霍休云两眼一直,他看到卜云峰腰间悬着腰牌。
他是公门中人?
卜云峰正回身形。
“小弟是南阳府捕头,奉命查办金狮子刘陵被惨杀的血案,霍兄不会因此而不屑与小弟交友吧?”
“失敬了!”霍休云欠了欠身,竭力镇静地道:“在下不敢称侠义正道,但也非作奸犯科之徒,对卜兄的身份只有敬佩,绝不会存偏见!”
“那小弟就无任欣慰了!”
霍休云的思绪起了激荡。
公门中人除暴安良,他说份所当为是情在理中。
既是侦办血案,保密之不暇,何以要对自已暴露身份?
自己是江湖中人,他这样做法的确有悖常理。
自己一直被误为凶手,难道他不知情?
自己出现徐家集更证实了当初的传言,难道他不起疑?
他故显身份是一种手段么?
他是否自己猜想中的神秘客?
既然他具有这等身份,关晓瞳之再次被劫,就扯不到他头上了。
口说没有偏见,但内心对这种身份的人多少有些感到异样,六扇门中人良莠不齐,形成了江湖人相沿的成见。
“卜兄办的事有眉目了么?”霍休云想到与“铁杖姥姥”的三月之约,如果卜云峰破了案,自已的嫌疑使不洗自清,所以他才有此一问。
“目前还没头绪,但凶手匿身在徐家集是无疑的。”
“在下要说句实话?”
“霍兄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