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成庭钦继续应声。
柳夫人一看便知道这孩子是在敷衍自己,但她也未说太多,庭钦这孩子自小就有自己的打算,他们也只能在身后默默护着。
日头由正空转到西边,余辉照向院内,越狸一睁眼便看到打着瞌睡的柳重絮守在自己的床边。
“阿十。”越狸小声叫了一句。
柳重絮立刻睁眼,惊喜道:“阿狸,你醒啦,要不要喝水?”
越狸点了点头。
柳重絮当即便倒了一大杯热水递到越狸的嘴边,看着她一点点喝下。
“阿十,京兆府尹有没有传信过来?”越狸喝完才觉得嗓子舒服了许多,缓缓开口问道。
柳重絮眉头一挑,“你怎么知道京兆府尹传信过来过?”
越狸弯了弯唇,故意卖了卖关子,“阿十平日里这般聪明,竟然会不知道?”
“哼!”柳重絮佯装推了一把越狸,气鼓鼓道:“谁让你这次出去都不带我。”
越狸忙哄道:“我的好阿十,等我回来,我就把事情经过给你分一百零八回合讲个三天三夜,如何?”
柳重絮被越狸气得忍不住噗嗤一笑,然后才点了点越狸的眉心,笑道:“快去吧,早些回来,我和娘都等你用饭。”
越狸捣蒜般地点了点头,笑道:“我要吃碧粳粥呢!”
“知道啦!贪吃鬼。”柳重絮应声。
京兆府尹,郑信元正将一派疯癫的程大人关到了大牢中,而府衙堂前还陈列着一具年轻男尸和一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母女。
看着这一番萧瑟悲戚的场景,郑信元都有些不敢出去断案了。
直到衙役派人来通知,越狸和成世子二人已到,郑信元才扶了扶自己的官帽,满脸肃色地上了公堂。
“威~武~”衙役低沉严峻的呼声盖过了堂上两个女子的啜泣声。
“堂下何人?状告何人?”郑信元不复往日的厉声,甚至有些不忍问出声。
堂下程夫人慢慢抬起红肿的双眼,眸中的怨毒显现无疑,一字一句道:“堂下王敏,状告!其夫程大鸿!”
“娘~不是的,娘~”程心甜双眸噙泪,紧紧抱着程夫人。
“甜儿,放开!”程夫人怒道,“看看你哥哥,他不是你爹!他是魔鬼,他是吃人的魔鬼!”
程心甜呆呆滞住,看着底下躺着的骨瘦如柴的哥哥,冰冷的石板凉气穿透到她的心里。
“哥哥,哥哥,你醒醒,越姑娘,你救救我哥哥好不好?”程心甜爬到越狸脚边,沾满灰尘的小手在衣裙上擦了又擦,才敢抓住越狸的裙摆轻摇请求。
越狸眸色黯了黯,“对不起。”
程心甜的手心一松,“不会的,我要见爹,爹呢?爹呢?”
程夫人看着程心甜的模样,痛苦无比,她猛地一头磕下去,道:“青天大老爷,求您带我儿见程大鸿最后一面吧,也好叫她彻底死了心。”
郑信元为难地看了成庭钦一眼,成庭钦微微颔首,郑信元这才松了口,扬手让两个衙役带程心甜去大牢。
等程心甜再回来的时候,便恍若失了魂一般,双目连一丝神采都不曾有。
郑信元将案件一应证词全数记下,然后便递交到了刑部,此乃当今陛下亲提朝廷官员,自当不该由他一个府衙大人结案。
将案子移交之后,郑信元总算是长舒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