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闭的房里燃着炉火,袁梁燕正和袁夫人一同绣着女工闲聊着,绣架上一副青松图已然绣了一半,翠绿的松针细密紧致,得了袁夫人好一顿夸奖,“你的女工何时技艺如此高超了?”
“太子事务繁杂,我一人在太子府也是无事,索性就钻研女工,还特地请了京都最好的绣娘求教技艺,太子殿下的鞋靴香囊,甚至汗巾都是我亲手绣的,他都很喜欢。”袁梁燕一针针绣得仔细,即便是分心说话也丝毫不出错。
正说得欢,袁梁平却直接推门而入,一张脸不知是被冻的还是其他,比猪肝颜色还难看,浑浑噩噩的模样,连房门都忘记了关,他鼓起勇气看向袁梁燕的眼神饱含着心痛与叹惋,还没开口就受到了袁夫人训斥,“没大没小的,进姐姐房间怎么不敲门?门也不关,你不知道你姐姐畏寒吗?”
袁夫人说了什么他都充耳不闻,只愣愣看着袁梁燕,最后还是吐出那句话,“姐,宫里传来消息,太子,太子殁了。”
这一则消息惊到了袁夫人母女俩,袁梁燕更是把针刺进了肉中也丝毫不知,那指间流出来的鲜血将青松染成了怪异颜色。
冬日的白昼总是短些,谢暄还没做些什么天就黑了,霁兰殿中烛火通明,她特地让宫婢多点了许多蜡烛,那成堆的奏折也搬到她这里,入了夜两个时辰才批阅了一半的一半,当她正想喝口茶继续时,砚宁进来了。
“殿下,皇上皇后都安顿好了,徐太医带领着太医院最好的几个太医守在安阳殿和昭宁宫,太子的棺椁已经停进了太子府,礼部和各司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太子丧仪。”
“皇后娘娘还未醒来,有关丧仪的事先让他们跟我接洽,让一个母亲操持儿子的丧仪,未免太残忍了些。”谢暄合上奏折放到一侧,又重新拿起新的一本。
“还有一事,和太子一同送回来的还有陈苒心姑娘。”砚宁犹豫再三还是说了,谢暄听了微微一怔,而后又继续朱批,看似冷淡实则痛惜说出一句,“这是她自己选的路,如今,也算遂了她的愿了吧,她的后事你安排好,等我忙过了这阵再去看她。”
其实谢暄心中是惋惜的,陈苒心是她在京都结交的第一个朋友,后面发生的种种如今都一一浮现在脑子里,可陈苒心的那张脸也在她脑中逐渐消散。
“对了,关于陈苒心的事记得告诉侧妃,人已经走了,不能再污了她们的名声。”
谢暄考虑周到,陈苒心与太子死在一处,难免京都流言四起,她尤其是怕袁梁燕误会,他们之间原本就是清白的。
“那苒心姑娘在北渠受辱的那段我就不提了,就说太子于她有恩,这样可以吗?”
“还是你考虑周到,那些腌臜事就不要说了。”
关于陈苒心的一切,谢暄也是从北渠回来后从太子处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