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意听见门响,才从陈最怀里直起身。
方汀可有些歉意:
"对不起啊,我车速都飙到快两百了,在市中心堵了会儿,来迟了。"
盛意摇头,示意两人沙发可以就坐:
"不用自责,不是你的原因。"
徐舟野看着陈最的胳膊问:"没事吧?"
葬礼上出现这种事,陈最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从陈家出来在车上他就一直是一言不发,只是在盛意哭得喘不过气的时候,主动单手抱了抱她。
盛意看出来他心情不好,带着浓重的鼻音回答徐舟野:
"伤到肘关节了,恢复要很长时间。"
"还能恢复好吗?"徐舟野问。
盛意摇头:"恢复成正常人的水平几乎是不可能,几年前的伤本来就有些后遗症,但不至于废了,不影响正常生活。"
徐舟野方汀可离开后,陈最就摁下了病床前的免打扰按钮。
盛意红着眼睛看他,陈最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躺在被窝里低声说:
"我睡了。"然后闭眼。
盛意应了一声,没有揭穿他。
今天这种情况,陈最怎么可能睡得着?
她替陈最整理好被子,又把他刚才换下来的衣服整理出来,交给护工。
从早上到现在,盛意几乎折腾了一天,因为陈最的伤,她也紧张出了一身汗,头发和贴身衣物黏腻得很。
她倒了杯温水放在床头,拿了司机送过来的换洗衣物和化妆品,打开病房套间的浴室门去洗澡。
开门关门声,脚步声,水声,吹风机响起的风声,像节奏不同的鼓点,一阵一阵敲击着陈最的耳膜。
直到一股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陈最才缓缓睁开眼。
盛意穿着素色棉质睡裙走了出来,一头刚吹干的长发蓬松地垂在背后,对上陈最的眼神,清泠泠的鹿眼亮的像在发光。
她上床微微低头,黑色头发从背后垂到胸前,扫到陈最肩颈上带着微微痒意。
"陈最哥,你醒啦?"
她眨了眨眼,明知故问。
手指划过陈最的眉眼,最后在他的额头落下一个虔诚的吻。
陈最突然舒了口气,感觉心底绷着的那根弦突然松弛下来。
盛意被他看的有些脸红,将灯光调成睡眠模式。
她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钻进他怀里,轻轻拍了拍陈最的肩膀,说:
"很累的话就好好休息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陈最呼吸一滞,过了几秒,他才缓缓问:
“意意,可以亲亲我吗?”
盛意撑起身,借着微弱的暖光看他。
陈最薄薄的眼皮上下掀动两下,几乎没给盛意什么反应时间,单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微微仰头吻了过去。
似乎是带着什么发泄的情绪,他没怎么克制,恨不得将盛意的唇舌尽数吞入腹中。
吮咬的疼痛被陈最突如其来毫无安全感的吻冲散,盛意微微蹙着眉,任由他索取。
陈最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和盛意安静的接吻。
即便已经小心再小心,盛意的嘴角还是被他咬破,渗出一些血丝。
换气的功夫,盛意皱眉推开陈最:“疼…”
陈最抚了抚盛意的后脖颈,然后用手指擦掉她嘴边的水渍:
“对不起。”
他嗓音发哑,有些可怜,那双眸子还是湿漉漉地看着盛意。
“还想亲。”
他手掌又往后移,想故技重施,去扣盛意的脖颈。
“陈最哥。”盛意拽下他的左手放平,又安抚地低头轻轻吻了两下他的唇瓣,细声问:
“你到底怎么了?”
陈最不回答,闭眼将头埋进被子里。
盛意叹了口气,钻进被窝里陪他一起入睡。
隔了很久,她翻了个身,感觉到被子一阵窸窣声,陈最歪着脑袋靠在她的背上。
“我是不是真的很畜生?”他突然发问,语气里说不出的酸涩:
“陈瑾升临终前给我打了个电话,他说,他辜负了我妈,也对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