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他停在许流星脖子上的手,杜杰恩又是一阵怒火攻心。
掌心一紧,报告被捏团,裹了疾风向七九飞去。
七九抬起头,硬生生拿额头接了,眸里装满了恐惧,眼眶都红透。
陶治戌把揉成团的报告捡起来,看了眼七九,对着杜杰恩无奈道:“你拿他撒什么火?”
“他现在就是个十岁不到的孩子。”
杜杰恩当然心知肚明,乱发脾气没办法让疯子清醒过来。
可他实在见不得七九没出息的那副样子。
因为许朝暮,杜杰恩已经不介意门第身世,更不会看低身体残缺的人。
可万万没想到他还是个精神病。
更万万没想到……
杜杰恩攥得手上骨骼都咔哒响,咬牙道:“能活吗?”
陶治戌撩开七九的衣袖,从针孔延伸而出的暗红线条已经铺满他整个手臂,像一张邪恶的图腾,封印着什么见不得光的鬼物。
看得人头皮发麻,好在蔓延的趋势已经缓下来。
陶治戌一边给七九的伤口换药包扎,一边感叹道:“他也算个奇迹了,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那么离谱的身体情况。”
“能不能活的,就看命够不够硬吧!”换好药,他站起身,轻声叹气,“血液样本已经送去了京平,静候消息吧!”
陶治戌拍了拍杜杰恩的肩膀,“你也收着点,若是叫流星看见他新伤叠旧伤,看你怎么交待!”
杜杰恩瞪他一眼,趾高气昂地嘟哝:“我又没打他脸!”
“再说,他不该打?”
陶治戌无言以对,沉默着离开了房间。
杜杰恩又静静地站了会儿,然后走到七九面前蹲下,“你该不是要等她醒过来哄你吧?”
七九抬眸,对着他茫然地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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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
陆拙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南城爆炸和北城枪袭几乎在同一时间发生,案件不仅牵扯到了杜家,还牵扯到了陇港、京平两城诸多有头有脸的上层阶级。
媒体不敢拿此做文章,而官方更意图遮掩。
但陆拙自然也有获取消息的门路,在知道死者为赵心爱后,他心里或多或少有了谱,也有了些盘算。
但嘴巴还没来得及张开,他就被拓鲁一掌拍晕。
醒来后,他被五花大绑着关在望帝春的卫生间里。
那家伙甚至好心好意地准备了至少够他活七天的水果和干粮。
陆拙都气笑了。
陆家祖宗虽然死绝了,但从陆燕衡往上,陆家十八代都是正儿八经的军将之才。
相比拓鲁和七九,陆拙的拳脚功夫是稍显逊色,毕竟陆燕衡有意推他远离是非,然而生于京平周家那样的名门,内外纷争犹如过江之鲫,嫡庶长幼各房暗自较劲,阴谋诡计更是层出不穷,陆拙不随周姓,家门之火烧不到他嘴皮,但毕竟生于长房,自然得修炼一些自救本领。
其中,最难以启齿的一个,便是这世界上压根不会有能捆住他的绳子。
至于许骆,纯粹是碰巧。
那边境小城小得好像放个响屁,都能叫全城的人听见。
狭路相逢,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