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是上报给嬷嬷，好拿定数？”

褚阅看着她略有为难，便细声细气地替她说了，果不其然，胭青的脸色稍变了变，缓缓颔首。

她了然暗自挑了挑眉，孙家铺子歉收的事她当然知晓，说到底还是她令叶怀南斩断这些眼看着就要连累褚家的祸枝呢，从前她在时就苦于养这一大家子，现在换了阿言，自然比她那时更要吃力。

她想了想，回道：“收节开支这倒不成问题，漱雨苑过得一向清淡，只是母亲一早便去了三夫人院中，现下尚未回来。”

“这点无需姑娘担心，”胭青不疾不徐地摆摆手，唤身边的另一个小丫鬟将账簿奉上来，“老奴正是打那惊澜苑中来，四夫人说她年纪大了记不得事，诸事还请姑娘定夺。”

褚阅听罢这话霎时便明白她们在惊澜苑时，怕是与那自命不凡、养尊处优的王氏生了些口角，故而赵氏才会将这事儿推给自己以免再戳了王氏的肺管子。

“杏黄！去夫人房内拿咱们这儿的小账本出来给胭青嬷嬷！”

她扬声唤了守在廊下的杏黄去取赵氏最宝贝的账簿，旋即眼珠一转，正想转身去探探胭青，王氏那到底是出了些什么趣事儿，忽然却听到门口传来一阵纷杂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几句气势汹汹的叫喊。

“老妖婆你把话说清楚再走！雨青那个臭丫头对我们夫人不敬！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完！”

她还记得那个为首的、不干不净地叫嚷着什么的小丫鬟是王氏去年才新买进府中的乌梅，身后费力扯着她手、一路走一路劝的则是稍微年长的青莲与芝兰。褚阅耐心听了几耳朵那乌梅小丫头都在吵着些什么，不一会便明白过来定是那名唤雨青的小丫头不识体面地对王氏呛了声。

雨青这丫头一看就是入府时间尚短，方才胭青也说了她近来都与那些年长的婢女们处在一块儿，想必是早就从别处听闻了王氏那些刁钻事儿，又因为宁氏王氏之间的旧恩怨，又咬定王氏是个爱面子又爱端架子的“小姐”，所以才会傻了心眼壮着胆子说了些不好听的吧

想到这儿，褚阅忍不住在心中啧啧啧惊叹了几声，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扬眉叫好的念头，暗搓搓地拉住了捧来小帐簿子的杏黄，就待好戏登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