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跟在那乌梅小丫头身后一路劝慰着的青莲倒还有几分理智在,见这院中还站着“褚”樱草杏黄等人,立即让芝兰捂上了乌梅的嘴,自己则忙不迭地步至“褚”并胭青面前,福身赔礼。
“奴婢见过四姑娘,见过胭青姑姑。”
正待看好戏的褚阅瞥了眼已沉了脸色的胭青,暗笑一声,没搭话。
胭青板着脸扫了青莲几眼,淡了声音应下了这句问好:“青莲丫头。”
“姑姑且听青莲一声劝,乌梅那丫头年纪小不经事,只是为了同雨青丫头逞两句口舌之快罢了,并无意冒犯您,您若是实在生气,便、便”
青莲正低眉顺眼、急急同胭青说着赔罪的话,身后的乌梅忽地挣脱了芝兰的束缚,一个箭步冲至雨青身前,扬手便是一个清脆利落的巴掌。
啪!
一声脆响落下,院中霎时便寂静了下来。
尚维持着环抱姿势的芝兰,那张小脸登时便血色尽褪。
偏偏乌梅仗着自己身量高又出其不意,揪住被一巴掌打得愣了神的雨青,边打边骂,什么难听拣什么说出口。
“你算个甚么东西竟敢对我们夫人那般嚣张!乡野泥洼来的野丫头在那克夫的老东西手底下当了两天差,就真当自己是名门之后了?我呸!也不看看你主子那狐媚德行,克死了姓韩的不够还要来克咱们老侯爷!我看大姑娘突然没了多半就是你们在身后捣的鬼!否则褚言那孽种”
“够了!”
褚阅正听到兴头上,心里头也正啧啧叨念着王氏平日里得是有多念恨宁氏呢,却忽然听得胭青厉声呵斥了一句。正纠打在一处的乌梅和雨青终究还只是孩子,霎时被她这铁青的脸色给吓得老实了许多,慌忙忆起周围还有许多旁人来,禁不住各变了脸色,膝头发软,扑通一声便生生在胭青眼前跪了下去。
“当着主子的面争吵不休,你们成何体统!”
胭青此刻已是怒怒极,揪着衣角的指节骨泛着惨厉的白,脸上亦是如附寒冰,褚阅想,若不是还当着自己在,她怕是要化身为厉鬼修罗,狠狠教训教训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四姑娘,”她呵止了两个丫头,立即转了身向褚阅深深一礼,言辞中不见怒气,只见当有的谦卑懊悔,“老奴管教不力,让姑娘瞧了笑话,这两个丫头老奴今日带回去,待告知三夫人后,定会好生教训。”
“嬷嬷哪里的话,”褚阅自是乐得见宁氏和王氏热热闹闹地打起来,眼底精光一闪,便客客气气地将她扶起来,“杏黄,账簿给嬷嬷递过来。”
险些被这阵仗吓傻了的杏黄听得这句,忙小心翼翼地将漱雨苑的小账簿递给胭青。
胭青接过来恭恭敬敬地翻看罢,略一沉吟道:“侯爷说了,五公子平日念书刻苦又尚在长身子,四姑娘亦是大病初愈,便多拨些度用,核定二十五两,姑娘您看”
按理来说,这二十几两银子足够昌都寻常人家过上小半年衣食不愁、日日新菜的好日子,可于安远侯府这等王侯贵胄之家而言,一件衣裳一辆车马、甚至于买那舞妓小倌儿一笑,便足可上百两,也难怪自恃贵家小姐身份的王氏,会对此大为不满。褚阅此刻不禁万分庆幸自己先前从叶怀南手中骗来了那张银票,虽说百两于昔日的她而言根本无足轻重,可看现在的势头,保不齐日后褚言被翟王拉着或是被宁氏逼着,便会自立门户,反正这安远侯的空头爵位也是剩下了“说出去好听”和一家子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