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夫稍作停顿,便开了口:“夫人的身子里似有两味药,原这两味药都不打紧,慢慢调养就是,只不过落下点风吹秋咳的疾病。”
“那为何……”闫鑫听了有些慌乱,似乎是想确定什么,手已经紧握成拳,好像在努力克制着。
“您有所不知,这两味药混在一起,那便是致命的毒药呵,听闻以前的萧家就是这样换了老佛爷的药,这如今……”
大夫说的点到为止,当今谁不知道曾经的杏林世家干了这么一出事,满门抄斩,除了嫁入曲家的嫡女,就只剩一个下落不明的庶子了。
现在天下混乱,他也只想谋个生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
想到这里,大夫也不管闫鑫的反应,只赶忙收拾了东西,连看诊费都不要,慌忙便出了门。
闫鑫却是五雷轰顶般立在那,额头已是青筋暴起,缺久久不能言语。
终究是他疏忽了,萧茂为何只要他一跪,他怎么可能轻易就放过他们。
痛不欲生,原来他打的这般主意!
他料定他会为了救她而下跪,他也料定他会把药毫不犹豫喂下去!
是他闫鑫,亲手给了心上人毒药,也是他闫鑫,亲手送她上了路!
人到悲痛的极限连哭都是奢求,他只能杵在那里,一遍一遍回忆着,懊悔着。
“鑫……”,傅伊人微弱的呼唤声打破了死水般的安静,他像是触电般回神,快步坐到了床边。
“我在……是我不好,是我……”,他捧着她的手,放在了嘴边。那苍白冰冷的手指因着他的呼吸染上了一丝温度。
她看着他,努力的扯出一丝笑意,慢慢说到:“此生能遇到你,我已然无憾。只爹娘还在寨子里……你,要振作。”
她唤他的父母做了爹娘,原是件喜事,现下却更是悲伤。
傅伊人挣扎了两下,似乎是想坐起来。闫鑫赶忙扶住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我小时候总在想,以后的我会是什么样子,我的夫君会是谁,会不会和我到白头。”
她握了握闫鑫的手,咳嗽几声后继续说到:“那时候父亲只让我多读诗经,缺不让我看那些画本子,我就偷偷等他上课时自己躲起来看。”
“那画本子里的故事多是不圆满的,你说,是不是只有不圆满大家才记得住呢?”
他听的有些难受,想制止她,不想再让她说下去。她却摆摆手,捏起了他的袖口:“我知道我活不久了,我刚刚都听到了。”
“胡说!你莫听那庸医的,明日我寻个更好的大夫来!”
闫鑫有些慌乱,便粗暴的打断了她。
“我的身体我何尝不知呢,我刚刚看到我们小时候,在凹坝村的小时候。”
她语气越来越温柔,声音也越来越小,似乎比开始显得更困了些。
“伊人,你别睡,我听着呢。”
闫鑫有些慌乱,他知道她这一闭眼,怕是再也睁不开了。
“夫君,我好困啊,我想休息了……”似乎那困意真的让她睁不开眼了,她的手也缓缓的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