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什么？”江连帆习惯性的鼻音上挑。

“我等是江煜门下，冒犯了都主，实在该……该……”江儒人额头冷汗直冒，“死”字怎么都说不出来，万一对方一个不高兴真的把他们灭了，又找谁说理去？

江连帆却道:“江煜？”说实话每天那么多要为他效命的，他并不记得谁是谁，“醒帘在就好了，她记得清楚。”江连帆喃喃道。

“都……都主？”江儒人见江连帆未予理会，小心翼翼的叫道。

“可曾见过一个白衣少年郎？”江连帆回过神来，自认为颇为随和的说道。

少年郎？方才只有个店小二啊？江儒人一回头，哪里还有那店小二的影子？当即一拍头，猛的反应过来，这是被人拿来当刀使了！不由得一阵咬牙切齿。

“方才，方才……”江儒人颤抖的未来的及说完，江连帆已经从窗口飞掠而出，不见踪影。

江儒人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一面暗暗发誓一定找出那该死的小厮！

这边栈云归趁着满屋木屑飞扬，一推窗飞跃而出，迅速隐匿到人群，抄近路往府中赶。

一个不察，就与来人撞了个满怀，是熟悉的气息，满满清淡檀香。栈云归揉着额头就要躲开，一抬头见夜阑眸色深沉的看着她，莫名的就有点心虚。

“走。”声音低沉，隐隐怒气丛生且不容置疑。

不待栈云归回答，夜阑已经将她拦腰抱起，一路风声猎猎，蹑影追风，只觉浮光掠影一片。栈云归几次想要张口，一触及夜阑那黑如曜石的瞳眸，又心里揣揣，偃旗息鼓。索性闭眼不去看。

时光恍似漫长如轮轴。

察觉夜阑动作缓了许多，栈云归睁开眼，是熟悉的小院，她瞬间有了些底气，怎么说也是她的地盘不是！

夜阑却并不停脚，径直走向屋内。虽是夏末，仍有余热，屋里放了些许冰块，一踏入就感内里气息微凉，煞是舒爽。

栈云归皱皱眉头，虽然清淡，特意做过祛除，但她还是闻到了屋内的些许血腥味，是夜阑他受伤了么？

正要开口，夜阑已将她稳稳放在红木椅上，垫着厚厚软软的绒垫，异常舒服。

“夜阑？”栈云归不明所以，颇为无奈的问道。

夜阑不答，随手拿出一小罐上好的伤药，拉过栈云归的手臂，挽起袖口，如凝霜的腕上一道疤痕清晰可见。那是她跳楼时为了不被江连帆发现，未用灵技而被飞溅而来的木屑刺中的，当时她随意洒了些止血的药粉的，现在看来，皓腕如霜雪，一条盘踞的疤痕确实狰狞。

难道是为这个？

栈云归莫名的看着夜阑，眼前的男人薄唇轻抿，星眸镌刻，一身凛然而仿不自知。栈云归忽然有点怀念那个温润如玉的夜阑。

却见夜阑半蹲着，细细洗去她腕臂上的血污，棉布轻拭后，才凝着眉头将伤药一点一点仔仔细细的涂抹上去，那样专注，就像他手里握着的是无价珍宝。

栈云归忽然有点动容。自小所有人都要求她学这个练那个，除了她爷爷，再也没人关心她是否受伤，她也不介意，可其实，到底还是有些在意的。

夜阑面上依旧一片肃穆，压抑着自己的颤动，他犹记的那个肆意汪洋的女子，带来了他生命里的第一束光彩。可到底他没护住她。

“阿云，我没护好你。”声音谙哑悲恸。

栈云归一怔，忽而笑了。

如春阳化雪，美而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