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贤赞道:“杨大侠的心思就像娘亲的针线又细又密。”
杨绿远精神一振,接道:“从路上的车辙来看,这一路上并没有马车转道,如此几大车的官银去哪里了?”
张小贤笑道:“我知道,可是不敢说。”
杨绿远疑惑,想了想霍地跳了起来:“你以为是龙威镖局假借怪兽行凶私吞了官银,然后栽赃给那怪兽?”
张小贤见他神情激动,捧腹笑的像只夹蛋的芦花鸡。
杨绿远立即否决:“绝对不可能,这是官银,而且还是军饷,是无法私吞的,也是不能私吞的,无论什么原因丢了军饷都会被抄家灭族的,龙师弟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张小贤道:“龙威镖局并没有私吞官银。”
杨绿远被搞糊涂了:“那这几大车的官银去哪里了?”
张小贤脸色一沉:“我可以相信你吗?”
杨绿远知道他要揭开谜底了,不觉一呆,随即认真道:“杨某行走江湖数十年,虽然没有什么成就,但脸还是要的。”
张小贤相信他,因为一个会脸红的大侠可不常见,当下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龙天泽是事主,城府太深,一个镖局的大当家,大半个江湖人,却和官府走的这么近,经年月累恐怕侠义之心已经消磨殆尽,只剩下些贪名逐利的念想了;杨二侠则过于刚愎,万事都不经脑子,这两个人我都信不过,对于这两个人你最好多留个心眼;而你为人情义,甚至是我这个在逃的通缉犯你都能以礼相待,相信人是好事,但是你要牢记人性本恶,否则总有一天你为这两人所害。”
杨绿远一呆,想不到他会如此评价,但是却绝对不相信龙天泽和杨如是会出卖自己,想起自己昨夜还骗了龙天泽,老脸不觉一红,道:“是非黑白杨某还是能分清楚的,店小二根本就不是你所杀。”
张小贤晒然:“那你要我一个钦犯去救另一个钦犯,这是黑是白?”
杨绿远想想,认真道:“公道自在人心,心安即是归处。”
张小贤心道,这个大侠虽然笨了一点,却是一个有追求,有操守,且值得深交的人,这种人能活这么大非常不易,于是道:“其实那五十万两官银还在龙威镖局里。”
杨绿远一呆。
张小贤补充:“龙威镖局这一次丢的根本就不是官银。”
杨绿远下巴拉了八丈长:“那是什么?”
张小贤示意他看四周:“什么也不是,只是几大箱的水,你看,这附近的草丛里有大量的水迹,最近天气干冷,路面上尘土飞扬,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水迹呢?这不是路人留下的,无论谁大冬天去黄河边也不会带这么多水。”
杨绿远一看果然,下巴拉的更长了。
张小贤接道:“龙威镖局用油纸包了几大箱水,谁知路上遇上了怪兽,箱子翻了,水便流了出来,最近天冷,所以几天了还没有干。”
杨绿远迷惑:“龙师弟为什么要运几大箱水往码头?”
张小贤笑道:“笨人绝对做不了坏人,龙威镖局能有今天的声望,龙天泽非但不笨,而且还聪明的很,皇上出生民间,听到强盗就咬牙切齿,所以一般山匪强盗绝对不敢打军饷的主意,而龙威镖局运了几大箱水却打着官银的旗号自然是暗渡陈仓。”
对于龙天泽,他连半点好感都欠奉。
杨绿远假装没有听到,问:“张公子的意思是,这几只大木箱里面除了装水还藏有其它东西,而这些东西才是关键?”
张小贤点头:“正是如此,为免掩人耳目,龙天泽只派了少镖头护送,待到了接头地点,只要把水倒掉就可以做到无声无形,而几只大木箱,满满的几马车,任谁也不会怀疑这趟镖装的是这个关键的东西,所以这个关键的东西一定不大,否则就达不到乱人耳目的效果,你再仔细想想,龙天泽是否对于整件事忧心忡忡,但是对于丢失官银却不放在心上,甚至是官府和卫队前来追责他也从容不迫?”
杨绿远想了想服气道:“昨晚那个肖护卫前来问责,龙师弟毫不留情面就把他打发了,这确实有违常态。”
张小贤接道:“等风声平息了,龙天泽随便编个理由就可以光明正大把官银从家里面搬出来,所以他并不担心朝廷的追责,自然对官府毫无顾忌,他真正担心的是夹在木箱里的东西,做镖局的,丢了镖最担心的就是主顾上门讨个说法,那样龙威镖局的招牌可就砸了,朝廷更是会怀疑龙威镖局的能力。”
杨绿远叹了口气。原来他早知这件事牵连到龙威镖局,难怪不想插手,可是什么东西会比银子还珍贵呢?
张小贤话锋迂回:“根据我的观察,有翅膀的动物只有在奔跑的时候翅膀才会打开,因为那样有助于平衡,而在扑食的时候,翅膀只会蓬起,就像斗鸡那样,所以那只狮虎兽,或者说虎狮兽的翅膀是人装上去的,所以才会一直打开着,再说那副翅膀想要飞起来也着实小了一点。”
杨绿远佩服道:“张公子说的正是,这个黑衣人不但为狮虎兽加了一副翅膀,还给它披上金色甲胄,鹿角,牛尾,以此来故弄玄虚。”
张小贤点点头:“狮虎兽行事如此张扬,袭击镖队绝不是为了官银,而是为了这个关键的东西,说到这里我还有一件事不解,这也许在你们武林高手的眼里只是稀疏平常的事。”
杨绿远正色道:“张公子请讲。”
张小贤道:“坟场那座大坟到底是如何爆炸的。”
杨绿远当下难掩得意,捋须道:“这并不难,有种武功叫隔山打牛,虽然这门武功家喻户晓,但真正登堂入室窥其奥妙者不过一二,修炼者不但要有数十年的内功修为,还要有数年的禅道做根基,因为修炼时稍有不甚就会走火入魔以致全身瘫痪,此功一旦大成便可隔空发功,取人性命于无形。”
张小贤咂舌:“还真是又阴又毒。”
杨绿远不以为意:“杀人的是心,而非武功,光明正大的武功也同样可以杀人,谁又能想到阴毒的暗器是演变自医道的针灸?”
张小贤见他脸上颇有得色,笑:“这么说前辈也是登堂入室窥其奥妙者了?”
杨绿远轻捋胡须:“师门以剑术见长,所以同门师兄弟中龙师弟和二弟偏爱剑法,而我资质愚钝,所以主修内功,所以对这一门武功也略窥门径。”
相较于龙天泽和杨如是,他确实算得上资质愚钝。
张小贤笑:“那试一试?”
杨绿远也不推辞,沉步扎马,气沉丹田,轻轻在树上拍了一掌,张小贤直感觉四周气流逼人,情不自禁退了一步,接着便见丈外的一棵小树拦腰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