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渐白也觉得冷,想说能不能不要站在这里,张助理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搓着手跑了。
蒋北离垂着脑袋,静静看着轮船下波光粼粼的海水,苏渐白凑在他耳朵边:“北离哥哥,张助理瞧不起我们呢。”
蒋北离不吭声,苏渐白继续说:“他也是给李姨打工的,给我们摆什么谱,凭什么看不起我们,我以后要让这些人……这些人……”
苏渐白说到最后,语气越来越重,带上了股狠劲儿。
蒋北离才嗓子沙哑的出声:“要怎么样?”
苏渐白讶异的看着他:“哥,你还知道开口说话啊。”
却绝口不再提要让这些人怎么样,苏渐白很真心实意的对蒋北离道:“北离哥哥,到了李姨家里,你可不要还这样冷着脸不吭声。”
苏渐白真诚评价:“这不讨大人喜欢。”
蒋北离垂着脑袋,看着堆在脚边用大花床单打成结的包袱,他脑子里张助理一身的西装革履浮现着,脸上不自主的沉默着难堪着。
苏渐白脑袋凑在他耳朵边教导:“总是不说话,谁都不会喜欢你,要学会嘴甜会来事,这样别人才会喜欢你。”
苏渐白又说了许多,向蒋北离传授到了阮家,应该怎么得到大人喜欢。
蒋北离仍然是老样子的并不吭声,苏渐白以为自己是在给个哑巴说话,但见蒋北离是在听着,他自己心里其实也紧张的很,总要找些话说缓解紧张,就不介意蒋北离的沉默了。
张助理端着两杯热水回来,苏渐白才闭了嘴,把热水分给两个小孩,张助理望着海面沉思半晌,才问道:“你们两个冷吗?”
苏渐白琢磨着怎么回答,蒋北离说:“冷。”
张助理:“怎么不早说?那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三个人又拎着大花被单扎的包袱进船舱,路上张助理对他们两个小孩说:“你们两个,那什么,也不容易,但是我说句真心话,李总是个好人,她既然接手你们两个小孩,你们也没必要委屈自己。”
“有什么需要,有哪里不舒服,有要求,只管说出来,不要忍耐。”
张助理意味深长的教导孩子:“能不能解决是一回事,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句话总听说过吧。”
苏渐白乖巧点头,说谢谢张助理。张助理笑眯眯的应了一声,低头拿出bb机,看女朋友发来的简讯,蒋北离轻声说:“我爸爸说,做人要有担当。”
张助理没听清,摁着bb机:“你说什么?”
蒋北离沉默了几秒,摇摇头:“没什么。”
苏渐白却是看张助理肯多说些话了,就缠着这青年继续问阮家是什么样的,他和蒋北离都是亲戚费了番功夫才联系上李燕华,两个人丢皮球一样的被踢到了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李燕华家中。
苏渐白自己是李燕华的远亲,堪堪能喊一声姨,蒋北离和李燕华确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两个人的联系在蒋北离爸爸身上。
那年李燕华读着初三,死了爹娘,哥哥算不上什么有良心的人,并不愿意养着吃白饭的妹妹,二话不说的停止李燕华继续上学。是蒋北离的爸爸,也就是李燕华的班主任追着她哥哥,好说歹说,承担了学费和在学校的午餐,才让李燕华继续上了半学期初三。
只是之后,李燕华兄嫂远走港城打工,作为李燕华的监护人,硬要结束学业带着李燕华离开山东,蒋北离爸爸也阻拦不了了。
阮家,阮炼心神复杂的和海棠上着钢琴课。
钢琴老师已经教了两个孩子五年,如今对待二人上课就宽松了,阮家给两个孩子请钢琴老师,也不是指望俩孩子做一个钢琴大师,这只是上流家庭孩子的“必备技能”而已。
阮炼弹错了好几个音,海棠嘲笑了他几句,老师却很宽容的让阮炼先休息,就换海棠来练琴。
海棠打起精神,流畅的弹起一首致爱丽丝,意在对着阮炼炫耀。
阮炼没感受到堂妹这点小心思,神游天外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昨日李燕华归家,通知了他和海棠明天会有两个孩子寄居家中。
海棠不明所以:“是婶婶的亲戚吗?要住多长时间?”
老太太阴阳怪气的回答:“哪门子亲戚,亲戚都不是呢,一个是报恩就算了,还有个收破烂呢,八竿子打不着的穷亲戚也接过来了。”
李燕华不理会老太太,早就学会了无视大法,对海棠和阮炼笑道:“和你哥哥一样大,都是今年十三岁,要住到……上大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