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吃，这是章二狗的第一个想法。也许是没有加那些粉，也许是自己烤得不够好，也许是猪肉不适合烤着吃。

有的吃就不错了，章二狗还是把野猪身上能吃的部位全部尝了一遍，肉香味还是有的，虽说远远比不上那只烤羊，但章二狗还是满意地躺在了火堆旁边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章二狗挑了些野猪肉带着，继续爬山去了。

爬山这种事，第一看兴趣，第二看体力，第三看毅力。三者全部都足够，什么山也拦不住，三者少一个，就少了一分爬山的心气。

但章二狗虽说没有兴趣爬这些山，但体力充沛，毅力更是认死理不回头的犟种，最高的这座山，也还是在离开村子的第七天，被章二狗爬到了顶。

从这座山顶，章二狗能勉强看到一些东西。

一望无际的荒原在天那边远远地缀着，几条连绵的山脉和军镇填补了视野中的其他地方。

章二狗看不清楚军镇中的事情，却能感受得到靠近自己这边的军镇中明显死气沉沉，不是感受出来的结果，而是肉眼可见的真正的死气。

除了一看就理所当然地认为那是死气之外，章二狗并看不出其他东西，远眺了一番，章二狗还是顺着山往下走去。

视野最远端的荒野西边是能看到一座城的，那边明显地就没有死气或是不好的感觉，想来爹说的书院就是那座城中的，既然看到了目的地，自然是早点赶到比较好一些。

章二狗于是加快了速度，山中遇到的野兽，睡觉前遇到，能烤的都烤了；赶路途中遇到的，能带着就带着等到晚上烤，太大的就撕下来一两块肉扛在肩上。

经过了几天的实验与尝试，章二狗也算是能稍微烤出不焦不黑的肉来，哪怕香味依旧匮乏，也是能入口满足一下饱腹之欲。

对于指尖放火的能力，章二狗也是摸索出了一些使用的门道。

与其说是术法，章二狗自己的情况，反而更像是一种能力，但他也没想过太多，或许，这也是吃那块野菜饼吃出来的。

越是靠近山脉外围，气氛就越是肃杀，章二狗也在路上见到了些走过的痕迹。

他的听力也听到过兵士的不间断踏步，也听过山外士卒的操练，小心翼翼的躲着士卒的巡逻，章二狗在离开村子的第十二天，站在了最外围山脉的顶峰处。

远处的荒野反而不怎么看得见了，只能看见两方军士每天的对峙，靠近自己这边军镇中有些死寂，但也有些人声的起伏。

不太愿意往那看着就不舒服的军营去，章二狗想也没想，沿着东北方向下山去了。

得益于章二狗的听力，一路上他并没有被什么士卒发现。

当章二狗沿着一条小路走到牧州城下的时候，他已经满怀期待地看着这座城。

倒不是对未来有了更详细的憧憬，章二狗只是觉得这个城的老爷好，好到可以在荒野中设置救济粥的发放点，他饥肠辘辘地走到荒野，被各式烤肉味道充斥的鼻腔猛地闻到米粥的香气，就像是窜进山间泉水中一样清冽。

于是章二狗喜欢上了这座城，他心想，这份喜欢，也许能到我死的那天还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