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好这幅画,守好这里,不许任何人入内。”黄裳吩咐道。
“是。”胄应答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就这么自然地听从了对方的命令?然后他惊讶地发现,黄裳打开画卷之后,画中的景物竟然会动,而且里面正在院中踱步的红衣女子,竟然就是风临!
黄裳取出画笔,以血为墨,轻轻对着画卷点了一下,然后便消失在了静室之内!
刹那间,画中原本正在动的景物竟然全部静止,仿佛刚刚的移动只是幻觉。
胄不觉缩小了瞳孔,微微张着嘴巴,实在是觉得自己过去的见识过于浅薄了,世界之大,果然无奇不有。
……
……
风临原本在院中踱步,忽然察觉到一丝气流变化,她很难描述那是什么感觉,紧接着自己的面前就仿佛出现了一面镜子。
说是镜子也不恰当,因为那只是一个与她一模一样却又装扮不同、神态不同的女子。
即便过去了这么久,风临还是不适应,黄裳也不适应。
“我可以放你出去。”黄裳开门见山。
“条件?”风临知道没那么简单。
“扮演我,直到你被识破的那一天,具体你去找白梧,她会告诉你。”黄裳三言两句就说出了一个足以令画世瞠目结舌的大胆决定。
“嗯?”风临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且不说二人之前的恩怨有多深,就算是没有那些恩怨,这个决定是否也过于离谱了些?
“青易夺走了黄笔。”黄裳很简明扼要地说明了主要原因。
但风临觉得,这样更不足以说服自己,便道:“我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把我送到他身边?不怕我……”
“你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和他才是,所以我相信你的为人。”黄裳说的这个“世界”,与风临所说的“世界”含义自是不同,前者指世界观念,后者则指空间世界。
“我的为人?我什么为人啊?”风临有些好奇。
“无论你杀多少人,都始终是一个有原则的善人。不像我,没有原则,只有目的,或者说目的才是我的原则。”黄裳微笑道。
“我?善人?我也算善人?那你是没见过真正的善人。”风临自嘲一笑,脑海中又浮现出了月征的影子。
“你说的那种不是善人,是好人,好人不偿命。”黄裳平静道:“留你给考虑的时间不多,只有我能放你离开,条件是,请你出去后用心扮演我,直到被识破的那一天。”
“丹青呢?他如何会同意?”风临问。
“你离开后,这便是我与他的事,与你无关。”黄裳不欲多言。
“所以你知道,他喜欢你?”风临眼神犀利起来。
“对此,我很愧疚。”黄裳坦然承认。
“所以,他知道你即将要做的事吗?”
“我没有告诉他,况且,这也是为他着想。”黄裳淡淡道。
“墨神没有对你说那样的话,也没有要囚禁我,色戒、诳语,他为你连破两戒。而你也算是为了他,所以来放过我?万一不久的将来,墨神回来找他算账?”风临顷刻便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我不是为了他,只是顺水推舟而已。”黄裳却否认了这一点。
“身居高位,你总劝自己‘无情’,看来也做不到真正的无情。”风临觉得,黄裳此举,始终是下下之策。
“那你呢?我和玄殷只是盟约而已,并非真夫妻,你是知道的吧?我和他相识太久了,彼此太熟悉了,可从未见他对一个人如此用情至深,是他,帮我从黄宫逃出来的,原因是,救你。”黄裳微笑着看着风临。
“嗯,知道了,只是我猜应该还有别的原因,比如枪?”风临从不是一个会被情感冲昏头脑的人。
“你如此理智,我便放心了。”黄裳笑着点了点头。
“何意?”风临不解。
“说明你不会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那便不会永远坚定地成为他的一把刀。”黄裳说着,不忘挑拨:“你会慢慢看到,他的路,走不通,世家大族的根系有多深,他那些所谓的力量最后不过是蚍蜉撼树,哪怕推翻了黄家,这个世界也依旧是由强者统治的世界,还会有第二个黄家,第三个黄家,就算都是神族,又能如何?世界永远是被少数人掌控的,无所谓寿命。”
“掌控世界的感觉就这么好?让你不惜一切地维持?”风临问。
黄裳摇了摇头说:“我想说的是,这个世界无所谓谁来掌控,反正都是少数人的,他的天下为公就是个幻想。重要的是,谁能给世间带来和平,和平才是属于所有人的。”
风临想了想说:“宁鸣而死,不默而生,可有的时候,只有通过战争的手段才能推翻旧世界,继往开来。”
“这是玄殷告诉你的?”黄裳笑道。
风临没有否认,而是继续说道:“如今你的路,他的路,我都已明了,哦对,青易想要什么,我也很清楚。”
“说说看,我倒也猜到了几分。”黄裳说。
“他想要打开两世之门,让异世占领画世。”风临直接说了出来。
“那你呢?”
“想不通,顺其自然便好,若天下大势如此,谁也阻挡不了。”风临沉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