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然一笑，将手中的花瓣尽数洒落而下，挥了挥衣袖，从容地走出后花园。

忽而余光之中闪入一个花色的身影，虞江亭低首一看原来是那只在树下睡觉的猫。

它毫不胆怯地走在他的身畔，小小的身躯映入他的眼帘。

虞江亭记得王宫里养的几只猫模样大多像橘子，而它的花色是棕、黄、白交错，想必是从宫外来的。

他怜惜地俯身抱起它，手心感触到它温热的身子和柔顺的毛发，还有跳动的心脏。

它蜷缩在他的怀里，时不时用毛绒绒的脑袋蹭着他，圆溜溜的眼睛专注地望向他。

“我可以淋雨，但你不行。”

虞江亭抬手用衣袖遮住它的身子，抱着它一路小跑回到书房。

他的衣衫被雨打湿地紧贴在身上，但怀里的小家伙在他的庇护下安然无恙。

“陛下，您快去换衣裳，再过半刻就要上朝了。”守在门外的侍女恭敬地走上前，把虞江亭怀里的猫抱走。

“它是宫外来的客人，好生招待，莫要委屈了它。”

“是。”

虞江亭望着侍女抱着它离开，它靠在侍女的肩头上也望向他。

彼此间分明是偶然的邂逅，不知为何，他会与它有一种莫名的相熟感。

想到这，虞江亭不由地轻声笑了笑，转身走进书房，换下淋湿的衣裳。

坐在桌案旁，他想起先前整理的包袱，便俯身从桌案下拿了出来。

这个包袱是给温汝韵的，他早就做好送她离开洛阳的准备——她自以为他尚未发觉，实则她在他面前破绽百出。

“钱两，衣裳，印章……”虞江亭细细清点包袱里的物件，生怕会遗漏了什么。

佩剑上的挂坠和剑穗是被他送回将军府的，托容婉芸重新修缮好——剑穗上端是两颗墨珠中夹一个墨环，墨环中间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红珠，和先前的一模一样。

他想起去将军府的那一日，自己特地带了好些见礼过去，毕竟是以她夫君的身份登门拜访，他一时有些局促地徘徊在门外。

“殿下？！”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虞江亭一侧身，便瞧见温临清朝自己跑来。

温临清在虞江亭面前驻足，俯身作揖，再抬首发觉不见温汝韵的身影，便问道：“姐姐为何没有一同过来？”

“她尚在静养，我此番前来想托容夫人一件事。”虞江亭解开怀里的包袱，露出剑柄的一端。

温临清一眼便认出这是温汝韵的剑，剑柄上的玉环摔得四分五裂，残存的剑穗零落地系在剑柄上。

“我们一同进去吧。”温临清扬手，带着虞江亭一同走进将军府，“殿下，可还记得与我约棋之事？”

“自然记得。”虞江亭回忆起两年前因为那次乌龙，自己心急如焚地来到将军府的情景，不由地笑了笑，“还记得你同我说的那番肺腑之言。”

“殿下能成为姐姐的心属之人，我早有预感。”温临清伸了个懒腰，“她说殿下看上去冷冷的，真正靠近时，便会感到心隙入水、温澜潮生……”

她眼里的自己原是这般模样，而她在他眼里又何尝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