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展忽然觉悟:“你说你和王常是什么,孪生?双胞胎?”。随着唐展大喝一声:“小五,敢耍笑于我!”,唐展食指中指弯曲,以指关节快速给到邢五头上一个压强,接触面便隆起一个大包。
事实证明,和唐展开玩笑是非常危险的!
正说话间,听得城门处军士在唤邢五,三人一起前去,原来是有一自称荆南江陵府的特使,求见滁州太守。
那人三十左右年纪,身长八尺,面容瘦削,浓眉细眼,文士装扮,头著黑纱襆头,材质细腻光鲜,一袭环领窄袖丝质长衫,腰系一条犀带,格外夺目,犀带上有圆形菱格纹铜饰,中间方形铜带扣镶嵌祥云绕日玉雕,显示此人身份不一般。脚蹬平底皂靴,长衫下摆和皂靴上都有不少泥渍。
李愚却被那人牵着的那匹马吸引,这是一匹产自凉州的青海骢,马鞍处挂着一件刚脱下的蓑衣和宽大斗笠。此马浑身浅棕色,毛细短光亮,只有鬃毛和马尾稍深,马身虽没有特别高大,但肌肉结实,神态矫健,李愚在凉州游历时见过此马,此马耐力好,不避山路崎岖,极限可日行千里。
那人将长长的皮质缰绳,绕在左手上紧握,右手递上一个“江陵府”字样腰牌和通行文牒。
邢五接过文牒查看,原来此人姓倪名晖,受荆南节度使倪彦所遣而来,道:“贵使要求见韩太守吗?原滁州太守韩景已亡故,现在权领城守是张铎张大人,现贵使自江陵千里而来,可前去馆驿休息,我前去通报!”。
那人听闻韩景已死,并不吃惊,今日堂上高坐,明日身首异处,乱世之中,可见这种事情实在太平常了。
微笑着对邢五作了个揖,道:“鄙人初来滁州,未知馆驿何处,劳烦小哥指引。”说着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足有一两,往邢五手中一塞,“小哥往来通报辛苦,权作歇脚喝茶之资。”
此人说话礼貌的很,出手又阔绰,让人难以拒绝。邢五道:“都是小人份内之事,何至倪大人破费,我让军士带您去馆驿,张大人处,我前去禀报!”。
那人道谢正要走,忽然停住脚步,问道:“还有一事相烦,小哥可知道这滁州城中,前知制诰陈师厚府上在何处?”。
邢五未及答话,一旁李愚接道:“倪大人是陈师厚故交?”。
倪晖细细打量着李愚,道:“岂止是故交,陈大人对我荆南人士有再生之德!是我倪家救命恩人”。
李愚道:“难道,倪大人是当年陈老爷改诏命救下的荆南高氏臣属?”。
倪晖道:“正是,当年先帝赦免高氏据州自主之罪,命其举族千余人前往洛阳面圣,并携臣属二千余人同行,家父也在列!我那时还年幼呢。阁下认得恩公?”。
李愚道:“何止认识,我十二岁起就跟随舅父,直到他过世。”
倪晖甩掉手中缰线,下拜道:“原来是恩公亲侄,受倪某一拜!”
李愚赶紧拦住,“小子何敢承受,倪大人远道而来,路上劳顿,我带你去馆驿,这位是邢五,这位是唐展,在下李愚,倪大人请上马,到馆驿中再细聊。”
邢五将银子交给军士,又将腰牌还给倪晖,手执文牒向李,唐,倪三人拱手作别,往张铎处通报去了!
倪晖眯着细眼望着邢五远去的背影,叹道:“滁州真是人杰地灵,二位兄弟气度不凡,连这名伍长举止都这般不俗。”
雨已经停了,李,唐二人也脱下簑衣斗笠,置于马背,三人上马,朝城东北的馆驿方向行去,那青海骢行走起来很是特别,同一侧的前后腿是顺拐,像是人正步走时同手同脚一样。
走了一段,唐展好奇心起,实在憋不住了,在马上朝倪晖拱手道:“倪大人,看您身上和马腿上的泥渍,今天肯定走了很多路,可这马依旧神采奕奕,不显疲态,绝对是匹良驹,可这马的步法奇特,不知有何玄机?”。
倪晖笑道:“哈哈,唐兄是个伯乐,我这匹确实是日行千里的青海骢,这步法是其天生的,万里无一,也有后天训练成的,就不及它了。”
李愚道:“青海骢,耐力好,速度快,能负重,善跳跃,行山路,涉深水,如果天生顺拐,那更是难得,各项性能加成之外,骑坐之人还不觉颠簸。”
倪晖道:“是啊,还不骄气,脾气好,不挑食,不易生病。再我看来,仅次于汗血宝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