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国庆过了又到圣诞。

秦海川至上次回来后没再去XZ，安如兰摔伤事件没有刑事责任人，但民事赔偿孙莉莉跑不了。

又因她伪造签名盗取身份信息作假担保，被判了一年。秦海川念着相识一场替她垫付了医药费赔偿款。

但他离婚时净生出户，身无分文，厚着脸皮跟安如兰说要分期付款。

秦安明白她爸这是以为麻烦甩脱了，来求和呢，只是安如兰与死神插肩而过的人，现如今心如止水，只想安安稳稳守着女儿顺顺利利高考，对秦海川很是冷淡。

至于那个叫乐乐的小男孩，听说是被寄养在孙莉莉表姐家，也就是吴俊他妈那里。

秦安觉得她爸这人特冷漠，怎么说也是相处三年曾捧在手心里的儿子，就这么直接不管不问的。

连她就只是在大理和这个小孩一次短暂接触，都有几次忍不住假意路过吴俊家超市，只为偷看他一眼。

毕竟孩子又有什么错呢，他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况且，每次他脆生生喊姐姐时，秦安都听到了。

从前觉得这声“姐姐”特别讽刺，现在想想，小男孩只是记住了自己曾帮过他而已。

“你啊。”电话里江亦琛无奈地笑，转而想起什么，又换了严厉口吻，“不是，你老往吴俊家门口溜达干什么？”

“我是去看小乐乐，跟吴俊有什么关系啊。”秦安笑道，“江亦琛，你别什么醋都吃。”

江亦琛也不否认，又说起别的，“明天学校活动参加吗？”

三中传统，平安夜当天晚上，高三年级会有交换礼物的舞会，也算是毕业前的一次放纵。

“嗯。”前世这天，秦安和吴俊去约会自然是没参加，这一世原本她也想拒绝，但盛情难却，“和潇潇和诗雨约好了的。”

肖潇准备出国了，备考托福焦头烂额，正好趁这个活动疯一把，权当发泄发泄。

江诗雨也没好哪儿去，张一乐她哥，张天翊要回国探亲了，她紧张失眠了好几夜，也嚷嚷着发泄发泄。

秦安想了想，她其实也有要发泄发泄的事：第一个圣诞节就是异地，心酸苦楚并不是没有呢，只是她很懂事而已。

江亦琛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他是过来人，很懂这种活动就是大胆的人用来告白，胆小的人暗戳戳送礼。

“我记得你不会跳舞吧。”江亦琛想了想，脑海里过滤掉命令语气，改为建议，“就多带点好吃的。”

秦安：“……”

随即哈哈哈哈！！！

她确实不会跳舞，从小学长笛，在少年宫路过舞蹈班都是加速通过，实在是看那些小朋友练习劈叉是嗷嗷叫着喊疼，她害怕极了。

她故意说：“谁说我不会跳啊，诗雨说了，最后环节是集体兔子舞，我早提前练习了。”

江亦琛想了想，有这个环节吗，随即又失笑，去年他压根就没呆到最后，被李然拉着去参加，没过几分钟他就出来了。

那天晚上交响乐团在加班排练，据说是元旦有演出。他借着看江诗雨的机会，在观众席后排偷看了秦安一个多小时。

没轮到长笛声部的时候，秦安将长笛置于腿上，眼睛在指挥和曲谱之间小幅度地来回看，嘴一张一合的好像在唱谱。

一到她的声部，被毛衣遮了一半的天鹅颈就立直了起来，长笛踩着点端持到嘴边，江亦琛仿佛觉得整个旋律都变得好听了起来。

“你去年难道没参加？”秦安问。

“呆了一会儿就走了。”江亦琛心不在焉地嘱咐，“到时别玩太晚，早点回家。”

平安夜这天秦安拒绝了四份礼物，三次华尔兹邀请。一晚上说的最多就是“抱歉”、“不好意思”。

江诗雨和肖潇也没闲着。

三人连兔子舞也没等到，就组团跑了。

说好了今晚发泄发泄的，自然是不能就这么回家了呀。

“走，去我表哥新开的pub。”肖潇提议，“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给我们安排一个环境最好的包间。”

说着电话已经拨通了。

秦安都来不及拒绝，也不想扫了兴，只好压下心底的不适。

前世她就是在酒吧被下药，虽说最后落在了江亦琛手里，但心底始终对那种氛围心理上排斥。

程子浩接到电话如临大敌，连忙吩咐助理让dj把音乐节奏调整下，又叫来安保，询问监控下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干净的事，并吩咐一定看严了，有问题先下手为强。

最后又吩咐经理收拾一间最雅致的包间，上满了水果零食和果汁。

“不准上酒。”他叉着腰还在想哪些漏掉的细节，“对，啤酒都不行。”

肖潇这死丫头，不等他以“未成年人不允许来”拒绝，就撂了电话。

更要命的是，秦安也来。

“程总，出什么事了吗？”卡座里一兄弟问。

“没。”程子浩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有个小祖宗要来。”

“哟，程哥的小祖宗是哪个妹子啊，等会我们可得瞧瞧。”

“欸，你们不知道吗？”有人充当知情人士，“咱程总前阵子失恋了，据说是看上一小姑娘，结果人家有男朋友了，哈哈哈……”

“闭嘴吧你们。”酒吧灰暗的灯光极好地掩饰了程子浩的不自在神色，他食指点了点，警告他们：“我妹过来，你们胡说八道个屁啊。”

哥几个都是发小，自然是知道他有个不好招呼的全家都极其宝贝的表妹。

程子浩安排妥当便等在门口，江诗雨和肖潇一左一右夹着秦安下车。

“哥，这儿呢。”肖潇招手。

程子浩老远就注意到了秦安的不适，他犹豫了下还是走过去，“不知道未成年人不能来酒吧？”

“不好意思啊子浩哥。”秦安立马顺着他的话说，“我们就回去了。”

“来都来了。”肖潇不依，“我来自己家开的店玩一玩不行吗？谁规定不能来自己家地盘玩？”

“是啊是啊。”江诗雨也附和，“秦安，别扫兴，来都来了。”

秦安不好再推脱，抿唇答应。

程子浩看了她一眼，说：“我带你们从侧门进去。”

侧门刷卡进去是电梯间，程子浩再次刷卡，电梯直达第二层。

电梯门一开，二楼格外安静，她们在走廊边缘能俯视一楼的一切，有歌手正深情地唱着歌，是秦安熟悉的，陈奕迅的《圣诞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