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这节课我去上，下回再还她课，你赶紧回班吧。”

回班后璇子试图询问我这一切的原因，我没告诉他。这一节课我什么都没听进去，心里谋划着下一个环节，并没有注意到老师不停瞟向我的眼神。

下课后，她又把我叫到了干事屋，她接了一杯水，让我搬一个凳子挨着她坐下。一节课过后她的情绪平复了不少，对我的态度也放缓了，开始避重就轻的套话。

“你呀，还有仁王、李浩、龙世奇，都是这样，每次做啥事都不和我说，一有啥事都得我去收拾烂摊子，要不就让你们父母来，真是不让人省心。”

“不过你还好点，知道来和我商量商量。”

我清楚她的话术，但还是在考虑要不要坦白。

“老师，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最后我还是把计划告诉了她，但还是省略了一些细节，比如恐吓、比如铺设的因素。听完后我明显感觉到她后知后觉的惊慌，脸色一下子就难看起来。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我坐的这个椅子本来就低，我弓着腰用右手在左手的掌心不断画着三角形，透过眼前的头发看着她。

“我知道，老师，从去年我爸死了以后我的状态就差的要死，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解决方法。”

“哪怕你干完这些事情后好好的回来了说‘老师没事了，我好了’，也不行！”

“为什么？”

“我不能拿着全班孩子的前途去赌，你有没有想过会对同学造成多大的影响，他们会留下多大的心理阴影？你太自私了。”

“是，我确实自私。”

“如果你的同学们知道了你拿他们做实验，他们会怎么想？怎么看你？你这是在玩弄人性，你的良心呢？”

“更何况你在我的班级里出了事，我是要担责的，你根本没有能力自己解决。到时候怎么办？让你爷爷奶奶给你擦屁股来？你想想他们都多大岁数了。”

我的心颤了一下，隐隐作痛。这是老毛病了，自从父亲去世后我每每情绪激动时都会这样，我抽出一只手揉着胸口，思考着折中方案。我确实没想过会发生这样多的纠葛，但是要我放下这个计划我是做不到的。

“良心？或许被狗吃了吧。”我自嘲般说道。

“你可要想清楚了，如果你非要这样做我一会儿也不留你，学校也肯定会劝退你。”

“想想你爷爷奶奶。”

“我记得你高一不是这样的，你那时和我说‘这样也挺好，什么都不用想，只需要学习就行’，你那个时候是为了什么？”

完了，我被她抓住软肋了，快想一个折中方案来！

“既不能有太大影响，还得把你择出来。”

她点点头，开始露出微笑，这彰显着她的胜利，我确实输了。我其实可以拿死来威胁她就位的，但一想到我爷爷奶奶便不再忍心了，送走了自己的儿子，再去为一个疯了的孙子操心？

“其实你也不如你自己说的那样自私，你还在为我考虑。”

是吗？

“但你没必要非得以这种极端的方式来解决问题，我给你一段时间假期，你去找个医院看一看、咨询咨询，疏导疏导。怎么样？”

也只能这样了，我输的一塌糊涂，但没想到会输在这一步上。

“行吧。”

“但你不能告诉我爷爷奶奶，他们岁数大了，接受不了这些事。”

“那不行，你一个未成年自己怎么去医院。”

“你假装给我判个违纪，我回家以后带着我攒的钱说去找我朋友玩，我和我那个朋友一起去，他够十八岁了。”

“那要不只告诉你小姑，让你小姑带着你去，这样都不用你爷爷奶奶知道。”

我小姑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叫张一凡，刚刚上初中；二女儿叫张一宣，刚刚学会走路。她已经忙的焦头烂额了，我怎么能再去麻烦她呢？这种事情最麻烦了。

她看着我犹豫的模样说道：“你大姑呢？”

“她更忙。”

“要不你小姑，要不你大姑，你自己选吧。”

“那告诉我小姑吧。”

“行，你先回去上课，我问问她什么时候来接你。”

这时候，既定论便被我抛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