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于墨的状况呈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模式。
一种模式是,他能够回忆起所有的事情,但随之而来的是大脑的极度混乱,思绪纷乱如麻,难以理清头绪,导致他无法停止思考,甚至因此失眠。
然而,在这种状态下,他的创造力异常惊人,无论是画画、修缮房屋、设计花园,还是烧制瓷器,都能展现出非凡的才华。
现在乐享屋的网络已经覆盖到夕城自然保护区,曾小棉将于墨做的自己不想留的作品放到网上进行销售。每一件都是一经上架便迅速被抢购一空。
在这种高度创作的时期,于墨会显得格外安静,全身心投入到自己的世界中。当他完成手头的工作后,会把自己洗香香,然后挨着曾小棉蹭来蹭去。
而另一种模式则是,于墨会暂时性地忘记过往的一切,只记得爱她。
这个时候他的话会变得多一些,会一直粘着她说“喜欢你”、“好喜欢你”、“最喜欢你了”。
在曾小棉眼中,无论是哪种状态下的于墨,都是她心中最珍贵的存在。
……
今天天还没亮,曾小棉便被院子里敲敲打打的声音吵醒,床榻的另一半空着,余温还在。
床头柜上放着早已做好的早餐,黄油面包和牛奶。
曾小棉拿起面包闻了闻,松香酥脆,是用于墨上周自己搭的土窑烤的。
热腾腾的面包夹着冰凉丝甜的黄油,跟着窗外的阳光一起,扫除了室内最后一点昏暗。
从窗户往下看,于墨正光着膀子给曾小棉做秋千椅。“嗵嗵”的敲击声穿透寂静的森林,惊醒一群山雀。
晨光从远处的丛林一路洒过来,给他汗津津的皮肤上镀上一层暖光。
曾小棉火速洗漱完毕,迫不及待地换上吊带和短裤,光脚跑下楼。
现在正值入秋,但气温没有半点冷意。
夕城其实并无传统意义上的春夏秋冬之分,只要太阳高悬,这里便仿佛永远停驻在温暖的夏日。
而最令人感到惬意的时光,莫过于傍晚时分,那时风中轻轻携带着一丝丝凉爽,又巧妙地保留着夕阳的余温,恰到好处地调节着空气的温度。
这正是于墨为“楚门”精心设定的理想温度。
曾小棉光脚踩着木地板、地毯,她的身段玲珑有致又轻盈,擦得一尘不染的木地板上没留下一丁点脚印。
一串欢快的脚步声从二楼流窜到后院,曾小棉像只蝴蝶一样飞扑到于墨身上。
于墨顾及自己身上的汗,没让她挨到,只是宠溺地回了一个热烈缠绵的早安吻,分开时两人都有点微喘,抵着额头缓了好一会儿的劲儿。
“一大早就招我?”于墨声音暗哑,带着阳光的热度。
“谁让你一起来就不见人影?害得我都被冻醒了。”曾小棉给他擦脸上汗。
于墨就算大汗淋漓也不会显得油腻,永远一副清爽干净的模样,香香的。
“想趁着这两天精神好,把秋千椅做完,你不是想要好久了吗?”于墨捏捏她最近被滋润的脸蛋,爱不释手,“廊下凉快,吃的都准备好了,去那边坐着等我。”
一旁的桌子上摆满好几盘甜点,还有一大瓶解暑饮料,都是用于墨采的蜂蜜做的。
曾小棉舒舒服服地坐到屋檐下的木长椅上。
这把椅子也是于墨做的,还有旁边那张桌子,还有客厅里的整套家具,还有还有两人卧室里的那张双人床、衣柜……
这个家里的所有家具,全是于墨亲手打的。
其实刚带着于墨回来的时候,她没有太多真实感,感觉一切就像一场梦,或者说是另一个版本的“楚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一切又会消失不见。
但当于墨亲手做好第一件家具,并在朋友们的帮助下,汗水淋漓地将它搬进卧室的那一刻起,曾小棉的心中终于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真实感——这是,家。
此时太阳的温度变得炙烈,于墨还在阳光下挥洒着汗水,他非常有耐心,每根木头都要细细打磨,还要雕上繁复的花纹。
他的背后是一大片晴空。
曾小棉见过不少温暖的的人,友好的人,善良的人,但只有于墨让她感觉——踏实。
像大地、像大海、像山。
他的双手,安全有力。
他的手,给她撑起一个家。
知了的叫声把夏天凝聚成一张网,把人整个笼罩在里面,是烦,还是宁静,全看个人心情。
曾小棉现在就感到一种从所未有的安宁感。
她光脚踩着草地,草的锋芒扎着她的脚心,有点刺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