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关于南云小夜的这句反问，无论展磊还是展志强心中的答案都是清晰的：

无论从任何角度看，南云小夜都绝对是这种人。

如果展志强没有记错，有一个对他来说绝对可信的线人是这么描述南云小夜的：这个女的就是自己长了腿会走路的“卑鄙无耻”四个字。

展磊毕竟是大儒帮一个堂口的“白纸扇”，没有立刻排除南云小夜是在虚张声势的可能性，再次开口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根本不必告诉我‘六艺君子’你所知道的布置吧？

你是在试探我的态度吗？”

“也许？”南云小夜一句话轻轻带过。

“那么看起来，你最多让我听听我叔的声音，然而绝不可能让他对我说出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了？”

“差不多吧。”

“你是想说如果我们不和你谈下去，你会直接干掉我叔吗？”

“有这个可能。”

“你不会觉得只要拿我叔的性命威胁，我就会任凭摆布吧？”

“这也是可能性之一。”

“也许你根本没和‘六艺君子’联手，只是想耍我一次找回场子。”

“是还是不是呢？”

展磊挂断了电话，为此，他得到了南云小夜带着极其开心表情的一句夸奖：“你侄子是个人物，挺有胆子呢。”

不过她接下来就补充了一句让展志强不好接的话：“不过他的胆子若真肥起来，会死的是‘展子叔’你就是了。”

“哈哈，小、小南云……你只是说说而已，你和‘六艺君子’又没真的联手，不至于为了圆个谎真杀了我吧？”

“‘展子叔’你觉得我像是这种人吗？”

展志强不敢接这句话，只敢满脸堆笑，要说他心中实际的想法，当然是叫苦不迭。

南云小夜不急不忙，再次拨通了展磊的电话，果然如她所想，对方虽然挂断了一次电话却必定不会不接听。

“你到底想怎样？”

当展磊从电话那头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南云小夜就知道，压力已经施加到位，展磊的注意力已经部分转移。

那么，这就是配合在天台给“六艺君子”施加压力的宋终南，向展磊提供选择的时候。

“想必你带着和‘六艺君子’打架而准备好的人手，不过以李香主的品性，他是不会告诉这些人对手是谁的吧？

就好像……你也应该听说过，我是第一代穿越者，我原来那个地球的日本有这么段历史故事：

明智光秀和公家约好对付织田信长，但是因为他是织田信长的手下，自然不敢公开举起反旗。

于是他把人手调集在信长下榻休息的本能寺以及信长之子信忠下榻的二条御所外，等到摆出一副箭在弦上的模样之后……

……他才把真正的目标和命令下达给部下，喊出‘敌在本能寺！’”

说到这里，南云小夜的语气已经带着轻蔑和嘲笑：“天下的背叛者器量都差不多，李香主应该也是这么吩咐的吧？”

“……你是想问这些人是否听我使唤吗？是，他们现在完全听我的命令，我对他们如臂使指。”

很好，展磊确实是个聪明人，他这个回答其实摆明他已经听出南云小夜的弦外之音了。

展磊的说法，是说南云小夜猜测的不错，现在琅琊堂这个堂口最精锐的人手现在既不知道目标为何，而且完全受展磊的调度。

他敢向南云小夜确认这个猜测，就说明他也同意孤立李香主的“意见”，这个“意见”甚至不需要南云小夜挑明，只要南云小夜引导他的思考到让他能想到李香主身边空虚就好。

到此为止，南云小夜和宋终南的两头施压这个仓促之间定下的默契计划算是完全顺利——

——如果展磊没有居然在这个时候又把自己的话接下去的话。

“……对于我们这边这次的行动，李香主可是信心十足，他约了朋友可一直等着我们的好消息。

所以我这边没什么办法，就算想和南云联络官各让一步，我也只能说放缓脚步，让你们先一步安全撤离而已。”

“啊，是吗？”南云小夜的语气突然懒散了很多：“好吧，那眼下先这样。”

这一次，是南云小夜主动挂了电话。

“怎、怎么样了，磊子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展志强在一旁听的莫名其妙，他听了半天勉强想到南云小夜或许是在劝侄子带着人手投靠“六艺君子”这边这步。

南云小夜的笑容只消失了一小会儿，她又笑了起来，笑着回答展志强道：“你侄子确实是个人物，好聪明啊……

……展磊刚才告诉我，这件事有升仙道的人插手，他自己也并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鉴于展磊自己的安全其实也只在李香主一句话，他决定不营救你，作壁上观，等到升仙道的人和‘六艺君子’分出个高下他们再决定站哪边。”

“什、什么？！”

展志强如蒙晴天霹雳，身子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南云小夜没有照顾展志强心情的余裕，她马上拨通了一个今天刚录入的号码——宋终南新弄的手机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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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之上，宋终南强摆出一副僵硬的笑容，瞪大眼睛来回看每个“六艺君子”的反应……

……这些家伙都带着全罩面具，他自然什么都看不出来。

不过这种表演一样的观察，是宋终南眼下所能做出最努力的装模做样，他必须得演下去，好让这些家伙觉得他有恃无恐。

瘦高个儿对宋终南说的话最为不屑和不满，他狠狠道：“一派胡言！

要我说，我们做了这小子！！

我就不信我们堂堂大儒帮，还能让他们特危部的一个第五分部一锅端了？！”

就在这时，宋终南的手机响了。

当宋终南摆出一副故作轻松的姿势把手机掏出来看清来电者是南云小夜后，他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控制住差点发抖把手机甩出去的右手腕，终于接起来电话。

一接起电话，宋终南先一步说了这边的现状：“我跟‘六艺君子’说上话了，南云姐你的意思，我都表达清楚了。”

“哦，是吗？”南云小夜的声音却显得没有那么高兴：“我希望你之前表现得让他们足够喜欢你，我们马上要并肩作战了。”

啥？！宋终南知道自己不能问出来，所以只好撑着脸上僵硬的“自信笑容”听下去。

“展磊并不做主，升仙道的人想要向琅琊堂李香主炫耀武力，所以他们的人会先到。

那位李香主应该在附近不远的地方等着好消息吧？

只有想办法撑过这些人的攻击，展磊才愿意倒向‘六艺君子’那边，带人投效，孤立李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