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空间里，一双美目缓缓开启，皎白的辉光从中氤氲而出。

“当真是，醒得早，不如醒得巧啊。”

女声清如山泉，冷若冰霜，回荡在天地间。

只是一刹那，云层应声退散，群星绘出半边天幕，狂风暴雪隐遁无踪，飞射而出的巨石、横推山林的雪浪，全都被如气如织、如纱如罗的流彩极光所阻挡，这方天地仿佛被传说中的神明按下了暂停键。

“我靠吓死我了…世上真有神仙！不会是我兄弟渡劫成功了吧？”

王德发无脑惊呼，李浪毫不留情给他一巴掌：“你聋啦？他是去渡劫，又不是去变性！”

“有一说一，小姐姐…不是，小仙女的声音真好听。”

王德发无视李浪，自顾盯着那漫天的流彩极光发痴。

“好美啊~班长。”

李静恢复了些许，在张雯的搀扶下，也跟王德发似的，盯着极光和定格的巨石、雪浪发起了呆。

他们离得太远，又隔着重重阻碍，看不及山巅上姜妮飞升而起的仙姿，但陈道却是看得清的。

何止看得清，他都看直了眼，以至于脸颊划出泪痕都不曾察觉，直到一滴不明液体打在手背上，他才猛然回神，迅速拿袖子糊了把脸，然后又急不可耐地去寻那凌空的白色倩影，生怕一个不留神就错过了什么似的。

“姜妮……太好了，哈哈，姜妮，姜妮，是姜妮……呼~太好了，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哈哈哈哈！”

听见下方的陈道放声大笑，姜妮以为他是在庆幸自己的劫后余生，便随手把烂摊子解决了，然后抬着小下巴飘落到他的身前。

“遇到我，是你们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陈道仔细打量起脑门上写着“快谢我”的冷傲仙女，从上到下一寸也不放过，由心慨叹：何止八辈子。

“你好大的胆子！再敢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小心我一口吃了你，我乃绝世大妖怪，专吃你们这种细皮嫩肉的凡人，一口一个！”

姜妮真有点郁闷，心下奇怪她不过睡了万把年，这世道怎的变成这样了呢？

使个小仙术不得劲儿也就罢了，她刚睡醒情有可原，但碰上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凡人就太糟心了。

就算是那些个所谓的天地英杰，也没哪个胆敢如此放肆地盯着她瞅的。

恍惚间，陈道好似看到了从前，只一瞬的失神，他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以免失态，再看眼前的姜妮，脑门上的字已然换成了“怕了吧”。

于是陈道会心一笑，松了松手臂肌肉后，直接来了个五体投地，这下姜妮舒服极了。

“仙女姐姐误会了，我是个老实人，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只是惊叹于您的花颜月貌，感念于您的救命之恩……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愿生生世世给仙女姐姐当牛做马，生生世世照顾仙女姐姐，所以请仙女姐姐收我为徒吧！”

“看在你诚心实意……什么？！”

姜妮一个大意，让陈道搞了个措手不及，心里不禁嘀咕这小凡人果然不正常，思路未免有些跳跃，动机倒是好的，懂得知恩图报，不过……

“我拒绝。”

闲的，逍遥自在的神仙日子不过，收个累赘干嘛？束手束脚，给自己制造麻烦吗？

姜妮正等着陈道急切追问她为什么，没想到陈道什么也不问，只是满目……地看着她。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