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可里吩咐。
小孩直接跳了下去，可里把垃圾桶搬回到比原位偏点的位置，抓着垃圾桶往下跳，就能靠重力把垃圾桶彻底拉回原位了。
落到黑暗中，就能看见一处微微透着光亮的楼梯口，他们长舒一口气：“终于回来了。”
“刚刚好惊险啊！”
“下次小心点，别失误了。”可里边走边说。
走到楼梯口拐个弯，就回到一家军火店里了。
老板格里友斯叼着烟看着他们俩。
“怎么出这么多汗？”
“差点被发现了。”可里抽着老板的纸巾抹汗。
“那个哨兵居然直接追到街区里了，我天哪！如果你们在哪安个兵力就好了。”小孩恨恨地说。
“别想了，我们都是自己跑出来的。”可里反驳他。
“看样子是个新兵蛋子，也是有胆量走到那。”格里友斯笑嘻嘻地说，“别引到这就行，我可不想一个哨兵突然出现我的店铺暗道里，可麻烦了。”
“走吧出去了。”小孩说着。
可里正盯着栏架上一把短军刀入迷，老板提醒他：“朋友叫走了喔。”
“啊——哦哦哦，等等我。”走到店门口，他才依依不舍地把目光从刀身上移开。
老板看着他迷样，被逗得不行，用手从嘴里夹下烟大声说：“可里，成年了我送你一把要不要？”
可里怔怔地回头看向格里友斯，眼睛越瞪越大：“啊——真的——吗？”
格里友斯把烟送回口中，扶着他的眼镜自信地承诺道：“当然是真的，孩子。”
——
天火教堂是许多星球上必备的建筑，它们遍布宇宙，尤其是在珀斯忒里，风雪肆虐的地面之中，有着蚁穴般交错复杂的群居民寨，那里灯火通明，与地上的采集场相连。
“愿天火保佑我们——”
他看着台上的圣徒唱着诗歌，心中不禁一沉。
“天火不是毁灭‘地球’的灾难吗？为什么要保佑？”他小声地咕哝着。
维策利思·奥德沁·多布卡维摸着手腕上的天火圣环，不紧不慢道：“在于毁灭，天火派对一切罪恶的态度，都是‘只有天火能使其破灭’，天火是虽违背科学，但客观存在的灾难，它是这个宇宙的虚无之刃，寄托着人们对‘不存在之地’的憧憬。”
“不存在之地……是指？”
“动动你的思想，这是地球史的重要知识点。”多布卡维回到教师身份上，对自己的学生发出一个日常性提问。
“地球上的一切毁于天火，这是不存在的事物，是科学上的不可能事件，可在历史记载中，天火确实发生了，它降临到地球纪年作宇宙标准纪年的最后一年……
“啊，为什么突然忘了呢！寄托着不存在之地……地球毁灭前，确实有不存在之地一说，这是历史记载，不存在之地说在宇宙殖民时就被大众抵制起来，很快就消失在宇宙历史长河当中……”他开始回忆“不存在之地”的性质和发展经历，试图想起不存在之地的名字。
“后来又在天火教中兴起，可管控宇宙的历史发展出了一群对殖民主义的憎恨者，他们中有一派回归毁灭地球的灾难本身，本该不存在的东西，却奇迹般地出现，并且毁灭了地球，这个神迹让他们开始对天火的神秘产生好奇，将‘乌托邦’、‘桃花源’、‘理想国’等古代名词与天火绑定在一起，故以此衍生‘天火教’。”多布卡维作出了解释。
“噢——对！乌托邦，桃花源这些就是‘不存在之地’，老师……天火教是不是……有点激进？”
“这就是他们的特点，这天真的理想，反映着每个殖民时代的残酷。”多布卡维微笑地看着他们。
“老师……你犯教师糊涂了？”
“在课上说多了，条件反射。”
“愿天火能让我们脱离残暴的统治——”每个圣徒脸上都洋溢着欢乐，他们仿佛在歌唱中走向了天火中的乐园。
教堂的灯光全部集中于穹顶中心的荧光柱，柱子上刻画着一双双载有火焰的手，它们紧紧挨在一起，没有丝毫分离，上面的火焰呈不同的颜色，有的颜色单调，有的多彩斑斓，光透过火焰，变化着光彩，照映在教堂的每一个角落。
“这里也挺简陋的，入口处的洗手池已经坏掉了，”他抱怨着，“我包里还有没洗的紫衙果。”
“政府不肯出钱，他们知道这是一个特属于反叛者的建筑，宣传反殖民的建筑，他们恨不得快点拆掉这里呢。”多布卡维叹了口气，又笑道，“可星际法律不允许他们这样做，他们想把教堂建在他们管控严的区域，但法律规定修建权在于天火教，天火教听了我们的话，把教堂建在星际联合大学里，这种大学他们可难管。”
“就算犯了事也不能介入吗？”
“不能，他们只能在大学外干等着。”
“这样的话……”
“我说得够明白了吧。”
“嗯……”
唱诗表演结束，他们走出教堂时，教堂门口正站着一名身材精瘦的男子，他穿着白色的大褂，看见多布卡维出来便急匆匆走过去。
“怎么了？尼尔。”多布卡维看着走过来的男子，顺便用细长的手指将天火手环从手腕上摘下。
“列维倪斯政府的人找你。”尼尔揉搓着鼻子解释道。
“安全委员会又找我了。”多布卡维抽出黑框眼镜戴上，又习惯性地扶了扶镜框。
“老师……又因为项目的事？”
“研究点新东西还要被各种查，人生其实也挺烦闷的。”多布卡维望着当空白日，慈祥的目光锐利起来。
“教授，你还是没去做近视手术吗？”尼尔又转过头看着多布卡维旁边的年轻人，“克洛维斯，你也要去。”
“啊——噢——”
“没干扰到剑术的，我不用过多在意，这样也挺好，有学者风范。”多布卡维打趣着。
“这种敏感刻板的词得少说。”尼尔附和。
“对对对，瞧我这记性，少部分学者估计会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