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白朴的母亲,倪夫人,怕再吓到自己的儿子,推开半掩的厨房门,轻轻咳了一声。
正吃得开心的赵小康,被突如其来的咳嗽,惊得汗毛都竖起来了!手里捏着锅摊烧饼,嘴巴还咬着一块,转头去看,夭寿!倪夫人!
“嗯,妈妈,我说我饿了,你信吗?”赵小康也知道不好解释,关键自己还是个“盗用”人家儿子身体的···鬼?魂?幽灵?
“你翻窗户下来的?客堂门栓着呢。”倪夫人又抬下巴示意地上的人,“这个是进屋的贼?”
“哦,你说他啊,我来找东西吃,他就躺在地上了,我打算先吃饱再喊你和刘妈的。”
“他还倒热水了?还把碳炉子生起来了?”
“嗯,可能是的吧。”
看着儿子扑闪的眼睛,倪夫人问不下去了,走近,用手背碰下儿子的额头,不烧,又摸一下后颈,也不烫。
赵小康知道,不说实话太可疑了,十二岁的老实孩子,忽然这么狡辩,当妈的心里肯定起疑,要真追根到底,自己怕是要露馅。
“妈妈,之前我睡不着,听到院门响,就下来看下的,”赵小康想挽回,努力装成自己想象的十二岁孩子,向母亲解释,“结果发现是邮差,就是你认识的那个小陈。我就把他救进来了,外面那些人不像好人的。”
倪夫人进门只打量了地上的人,并没看清脸,昏迷着没有威胁就行。这会儿听到儿子说是邮差,才靠近了细看。
厨房的灯并不太亮,倪白朴拖人进来的时候,这人的脸,正好在桌子的阴影里。
倪夫人摸了摸这人的脖子,又看了腿上的伤口,转头让儿子去客堂茶叶柜子里找药箱。
说是药箱,并没多少药,酒精绷带有一些,还有两个棕色瓶里不知道是什么。赵小康取出来时打开看了下,可能是红药水。
简单的拿酒精清洗伤口,倪夫人也没有缝针的本事,涂上红药水,绷带重新包扎,就靠这人自己扛了。
酒精清洗伤口的疼痛,小陈只皱眉一下,却没醒过来。
做完,洗手,倪夫人坐到凳子上,拉过儿子,脸色严肃地盯着儿子的眼睛。
赵小康到底是心虚,被盯得发毛,低下头避开倪夫人的眼睛。
倪夫人看儿子反应,倒是笑了:“脾气和你父亲一模一样,做事的时候认定了就不回头,遇到解决不了的,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赵小康把头埋得更低,完全不知道怎么回应,装死呗。
“这个小陈,很可能是红党的人。”倪夫人低头看地上的人,“前些日子,被杀了那么多,却没几个怕的···”她有些不理解这些人为什么这么死脑筋,和她死去的丈夫有些像。
“红党是坏人吗?”赵小康要继续装小孩啊。
“那你说这个邮差小陈是坏人吗?”
赵小康摇头。
“儿子啊,这世界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只能对或错,好或者坏,非黑即白的,”倪夫人觉得有必要教会孩子一些东西,毕竟马上就上中学了,“更多的,是混沌的,灰色的,在我们没看清之前,不要急于做出判断。”
想了想,赵小康问:“就像大伯说的事,就是灰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