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道:“九弟是奉皇命在外,又不是故意躲着,哪来的失礼。”
誉王昨日听闻六哥襄王娶了个民女为妻,在众皇子中独一份,心中钦佩不已,不自觉地想引为知己,笑问道:“不知六哥按自己的心意娶妻感觉如何?”
“摸得着的心意,看得见的美好。”襄王笑看誉王身后两眼,收回目光,“九弟有此一问,莫非已有了心仪之人?”
誉王笑而不语。襄王一看,此地无银三百两,笑问道:“九弟心仪之人,可是工部卢尚书家的千金?”誉王听了不免一怔,心想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忙问道:“六哥为何有此一问?”
襄王笑答道:“听闻皇后娘娘有意为九弟做媒,贵妃娘娘也私下接见了卢小姐,甚是喜欢。”
誉王听后不喜,说:“卢瑞钦那丫头,六哥也是见过的,妖妖艳艳,笑里藏刀,满脑子的荣华富贵,岂是九弟我降服得来的。”
襄王见誉王的心仪之人不是卢瑞钦,而另有其人,连忙附和来:“谁说不是。”誉王道:“那六哥刚才高兴什么!是在幸灾乐祸吗?”襄王赔笑道:“听九弟有了心仪之人,以为是卢小姐,原来不是,真是不该胡乱猜测的。”
誉王道:“若是她,哪用得着皇后娘娘充当好人。”襄王笑问道:“那不知九弟的心仪之人是谁家千金?”誉王对徐嫣儿的心意已定,不怕他人知晓,回道:“徐相家的千金,徐嫣儿。”
襄王欢笑道:“那真是金玉良缘。”听襄王这么说,誉王有些始料未及,笑问道:“六哥真觉得是良缘?”襄王笑道:“一来彼此喜欢,二来门当户对,只要父王不反对,贵妃娘娘同意,找好媒人就能成事,岂能不是良缘来着。”
誉王道:“我刚才跟父王说了,父王的意思,是看我的心意。”襄王笑道:“那还有什么好忧虑的。”誉王道:“就是现今,皇兄们都心怀大志,我此时跟徐相家结亲,难免引起他们误会。”
襄王云淡风轻般笑道:“俗话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九弟若无妄念,他们硬要心生误会,就让他们误会好了。”其实其他皇子都清楚,成年的皇子中,就誉王从不过问朝政,仅有的一个舅舅在朝中为官还对他爱理不理,他去哪里存得住妄念来。
誉王听了襄王这话,心情随之愉悦过来,不知怎么的,很快又忧色半脸。襄王瞧不明白,笑问道:“九弟还担心什么?”誉王道:“就怕卢瑞钦心思精巧,善于逢迎,已讨得我母妃欢心,先入为主了。”
襄王道:“九弟大可宽心,贵妃娘娘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绝不会因为一面之缘感觉良好就为自己定下儿媳的。再说门当户对这事,依愚兄看,徐小姐与卢小姐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誉王苦苦一笑道:“两人的父亲,一个宰辅,一个尚书,都是朝中重臣,相差无几,哪有可比的。”襄王道:“今日相差无几,不代表明日也相差无几。”誉王好似听出了弦外之音,急问道:“六哥此话何意?”
襄王四围张望一眼,见十丈之内无人影,轻声说:“大半月前,洛城县令宋良玉审理一起打架斗殴案件,无意中得知,犯事的几人,是因为父辈们分赃不均而义愤不平才大打出手的。”
誉王总算听出了点意思,问道:“莫不是工部卢尚书牵涉其中?”襄王道:“应该是吧。”誉王听了,不知道该不该为之高兴,不过目前于己有利,还是欢喜大过难受,轻声问道:“宋良玉可有查出,他们是因什么事分赃不均?”
襄王怕誉王只求一时之利而不管不顾,不敢如实告知,静默片刻说道:“宋县令因职微言轻,案中案又牵涉到朝中重臣,觉得处理不来,便找太子殿下相求对策。太子殿下现下处境不容乐观,怕打蛇不死反被蛇咬,害宋县令葬送了大好前程,只好让宋县令以醉酒斗殴量刑结案,适可而止。”
既已结案,也就是卢尚书泰然无事,誉王有些失望,不禁微微叹息两声。襄王道:“卢尚书虽泰然无事,但为官贪腐这事,却已是不争的事实。”誉王虽找不出有用之处,却想从襄王口中讨要些应对之策,说:“那又怎样?”
襄王笑道:“以愚兄愚见,皇后娘娘要不是有所顾虑,怕卢尚书贪腐之事日后东窗事发,受其牵连,就凭卢尚书之前与五哥颖王的亲密关系,卢瑞钦那般才貌双全,怕是早成了颖王妃,何须现在还待嫁闺中。”
誉王好似明白了些什么,朝襄王行礼话别,往贵妃的畅春园走来。
贵妃娘娘得闻誉王进宫,久等不至,还以为有事出宫去了,正打算前往养心殿问问,不巧宫门口撞见,欢欢喜喜牵上誉王入得宫殿,嘘寒问暖过后,笑问道:“誉儿可有了娶妻生子、成家立室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