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从拜月教主那里学到的,不过没有拜月教主那般能一下打落数十只箭的功力,身后,侍卫长露出惊讶的表情。
恍惚之间,安静的素白色马车,低垂的窗帘被一只修长、白净的手挑开,帘后露出一双细长、锋利的眼睛凝视着他们,蒋明溪对视了一眼,转过身来,揽住寒冰的腰,寒冰策马狂奔,白马在众人的目光中绝尘而去。
月夜,海边,一匹如雪般白马正低垂着脑袋沿着岸边仔细的寻找着青草,真难为这位马兄了,海边贫瘠,只零星的有些植物,可白马似乎并不介意,它对渗出盐粒的沙子很感兴趣,仔细的舔舐着每一个角落。
漆黑的海水潮起潮落,海面上悬挂着一轮圆月,皎洁的月光清幽的洒落下来,轻裹着海浪,如同镶嵌了一层光晕,蒋明溪望着月空,叹了口气,自己最近似乎总在欣赏月光,拜月教的那首教歌回荡在耳边:
“日神沉兮,月光普照;
冷绝世间,除尘涤垢。”
真的有月神吗?如果有,那一定不是自己的保护神,遇到拜月教后,自己都沦落成什么样了!
蒋明溪不停地用手捧起水,扬在头上,冰凉的海水顺着发髻流淌下来,大脑一片空白,白皙的皮肤被刺激得发红,太冷了,蒋明溪人生的第一个冰水澡,快冻死了,好怀念家里的热气腾腾的大浴盆,真服了那个丫头是怎么洗的澡,更厉害的边洗澡边能抓鱼,想着刚才寒冰洗澡时,自己在岩石前面把风,寒冰扔了好几条大鱼给他,瞥见她那雪白、健壮的臂膀,不由得脸红了。
寒冰先洗完了,正在岸边烤鱼,蒋明溪擦干了身体,穿上衣服,这身衣服是路过村庄时从人家晾衣杆上顺来的,两人之前破衣烂衫的,还有一股子臭鱼味,没法穿了,这身顺来的衣服又硬、又糙、磨得皮肤好不舒服,凑合穿吧,
想想以前的锦衣玉食、尊贵荣华,而现在,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真是百般滋味在心头。
海风带来了一股子烤鱼的香味,蒋明溪光着脚,踩着细砂,慢慢走着,岸边,跳跃着一堆篝火,一个挽髻的少年盘腿坐在火边,认真的翻动着几串烤鱼,海鱼很肥,不停地往下滴油,每滴一滴油,少年都会不自觉的舔下嘴唇,眼巴巴地望着。
蒋明溪给寒冰顺的是一件男装,一男一女太不方便了。
寒冰穿男装俨然一个俊俏的小书童,大大的杏儿眼,长长的睫毛,映衬着篝火的烈焰,脖颈中吊出一块玉佩,墨绿深邃,温润明动,隐隐泛着光泽,像蒋明溪这种豪门公子,对上等的玉佩司空见惯,他之所以多看几眼,是觉得这个穷酸土包子,身上还会有值钱的东西?
真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沦落到和这么一个又村、又土、又寒碜的小丫头片子相依为命,还是个反贼,一天到晚拉个脸,不说一句话,属鳖的吗?
想我蒋明溪以前也算生在温柔乡,长在富贵地,身边美女如云,都那么温柔如水,那么善解人意,自己的未婚妻更是出生名门,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想到出身,瞥了一眼寒冰,心里哼了一声:“拜月教养的小狼崽子!”
寒冰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思,认真的烤着鱼。鱼烤好了,看了蒋明溪一眼,把最大最肥的那串给了他,蒋明溪马上接过来,心里又高兴起来,虽没有出身,可又能打,又会做饭,算了,当个丫鬟使吧,总比没有的强。
吹了吹,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恩,太香了,太好吃了,细腻的鱼肉外包裹了一层油脂,用牙一咬,顺嘴流油,外焦里嫩,肥而不腻,两人一顿狂吃。
吃完躺在沙滩上,感受着篝火的热度,蒋明溪失落的想着,如果没有这次拜月教之战,自己还躺在大床上享受着锦被缎褥,还是大明锦衣卫十三太保,可惜,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两人在海边呆了几天,毫无收获,日日过着以天为被以地为席,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纯天然生活。
这天午后,海边来了一对倭兵,刚开始两人没有在意,领头的停下注视两人良久,蒋明溪认出这人不正是那天街头打架时,素白马车的护卫首领吗?
开弓射他俩的那位,赶紧拉着寒冰就想开溜,没想到竟听到后面有个如铜锣般的声音,不停的喊道:“你好,你好”,不由得停住了脚步,此人竟然说得是汉语。
回过头,只见那个侍卫长边喊边跑过来,两人诧异的盯着这个会讲汉语的倭人,此人个头不高,膀宽腰圆,头大如筐,小眼睛炯炯有神,一看是个练外家功夫的,嘴唇微微前鼓。
见两人停下,面无表情生硬的说了一句:“主人想见你们”,这让蒋明溪记起那日,素白色马车中那双细长的眼睛,和修长的手,饶有兴趣的问了一句:“你们主人是谁?”
男的一愣,不接话,翻来覆去的说着:“我们主人想见你”感情就会这一句啊,蒋明溪拉着寒冰就想走,中年男人急了,又大舌头似得说了一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蒋明溪停住了脚步,想了想,回头道,你们主人在哪?
蒋明溪和寒冰坐在马车里,已经走了大半天了,越走越繁华,周边整齐的商铺,熙熙攘攘的人群,这里的人宽袍大袖,脚踩木屐,男人女人头上挽髻,女人后面背个像枕头似的东西,是装东西的吗?把东西装在枕头里?
蒋明溪心里想着,再看寒冰,一直默默的望向马车窗外,不发一言,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连为什么跟这个男人走都不问就乖乖跟来了,蒋明溪现在老服寒冰了,就不说话,就不说话,哪天就给她当哑巴卖了。
一直走到了午后,隐约听到了水声,面前一个大湖,水面如镜,湖的对面赫然修建着一座高耸的城堡,下了马车坐上小船,划到了对岸,对面放下来了一座宽大的木桥,众人从木桥走进了城堡,里面修建的和城镇无异,只是更大,更整洁,蒋明溪很疑惑这里住着什么人,什么人有这样的财力、人力修建如此气派的城堡,是皇帝吗,不过,听说倭国乱的很,皇帝都不知道跑哪去了,没人管,所以才会发生,一些有组织的流寇不停的进犯大明的东南沿海,烧杀抢掠,
两人继续走了一个时辰终于来到了一幢宽敞气派的大门前,中年男人传了话,就带他们就去了,公元1636年,蒋明溪和寒冰迈进的这座超级豪宅,在后世的日本被称为“大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