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死丫头，叫半天不应，躲在这里干嘛？”

“我……我无聊，数柴火玩呢……”

翟妈妈一边手上挎着菜篮子，一边手拎着一条还在滴水的桂花鱼。

“今天吃鱼。”

吃鱼？对哦，今天是初一，每个月初一翟妈妈都会买上一条鱼来吃，还有一位叫流珠的姐姐会来，她每次来都会带好多好吃的来，尤其是那一颗颗大红甜枣，最好吃了！可惜，流珠姐姐一个月就初一这天来一次……

“还愣着干什么……”

翟妈妈突然话音一顿，视线停留在女孩唇边残留的一抹晶亮上。

女孩看着翟妈妈眯起眼睛盯着自己的嘴巴看，一下子紧张的不敢动。

完了，怕不是要挨骂了……

就这么看了两三秒，翟妈妈的视线又移开了，转头去处理起鱼来。

“还不去烧火？”

“哦，哦好！”

还好还好，没被发现。

女孩转身时松了一大口气，伸出手在嘴边胡乱擦了一下，就赶紧去烧火。

饭桌上，两人都没有说话，翟妈妈夹起一大块白乎乎的鱼肉放进嘴里，嘴巴嚼着鱼肉咂吧咂吧的，把鱼肉吞下后又夹了一筷子猪油炒的青菜，也是咬得咂吧咂吧的，嘴角还挂着一圈油光……

女孩看着翟妈妈吃的香，吞了吞口水，眼睛一直盯着那白嫩白嫩的桂花鱼，手上却只敢夹了青菜拌着米饭吃着。

翟妈妈看着女孩畏缩的样子，不满地“啧”了一声，抬手就夹了一大块鱼肉放进女孩面前的碗里。

“吃鱼啊！别显得我亏待你似的！我哪次不让你吃了？”

女孩这才敢夹起鱼肉塞进嘴里，她配着米饭吃着吃着，突然想起了在包子摊旁边看见的那一对母子，那个跟她差不多的男孩对那个妇人说完谢谢阿娘后，那妇人笑得开心的模样。

那要是她对翟妈妈说这句话，翟妈妈会不会也很开心，毕竟翟妈妈给她吃了这么好吃的鱼，确实该谢谢翟妈妈的！

想着想着，女孩放下碗筷，面对着翟妈妈，一脸认真地开口“谢，谢，阿，娘！”

“噗！咳咳咳！咳咳！！！”

翟妈妈一口大米饭直接喷的一桌上，接着就是一顿咳嗽，然后瞪大了眼睛看着女孩“你，你叫我什么？”

女孩被翟妈妈吓得一抖，结结巴巴地又重复了一遍“谢谢……谢谢……阿……娘……”

没想到，娘字刚说完，翟妈妈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变的阴沉可怖，一把打掉女孩面前的碗筷，碗砸在地上碎了一地，女孩还没来得及去看碗，就被翟妈妈一下子掐住脖子……

翟妈妈微胖高大的身躯在女孩面前罩成了一片黑色的阴影，面容逐渐扭曲，像一只发狂的野兽，一口就能将她吞了……

“你这个没人要的贱东西！叫我阿娘？谁教你的？啊？”

“我才不是你的娘！我有自己的儿子！你算什么东西？你就是一个没娘生没爹养的野玩意！”

“都是因为你！我在这个破庄子呆了六年！本来我在府里伺候夫人伺候的好好的，都是因为你我才被派到这里照顾你这个野鬼！”

“你现在还敢叫我娘！啊？我好吃好喝供着你，你为什么要来恶心我啊！”

“我掐死你！我掐死你！！！”

翟妈妈手上加重了力道，女孩只觉得眼前一切在变黑，看着翟妈妈的嘴巴一张一合的，耳朵却听不清说了些什么……

鼻子跟嘴巴都渐渐出不了气了，那强烈的窒息感迫使她去扒翟妈妈的手，可巨大的力量差导致她没有挣脱开一分……

她搞不懂，为什么？为什么翟妈妈一下子就变了，为什么一下子就变得那么生气，那么可怕，她做错了什么？

这六年来翟妈妈虽然有骂她有凶她，但是从来没动过手……哦不对，有过一次，那次是那位流珠姐姐第一次来的时候，她们第一次在她的脸上绑了黑布，然后在她手上划了一下，她疼的乱动，翟妈妈就动手给了她一巴掌……

那一次疼是疼了点，但是不会像现在这么难受，现在她好难受，头憋的好痛，身体变的软绵绵的没劲……

女孩用力睁开眼看了翟妈妈一眼，翟妈妈眼睛红红的，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但是表情还是很凶狠，手里的力气也没有变小……

翟妈妈，对不起……我惹你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