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昌冬奥会召开的日子即将来临，酷爱体育的白薏菁本打算趁着春节假期前往韩国观看比赛，如今却无心顾及不得不放弃。经历“牛宸事件”后，她虽病着但仍拖着病体辗转奔波，从户州出差到深州、匡州再至新加坡，病情迟迟不见好转，晚晚咳嗽不止。即便如此，她一天也不敢休息，太多事情等着处理。灵活用工管理系统项目更好似心头压着的一块巨石，令她坐卧不安。

刚刚与杨伟1对1面谈，杨伟滴水不漏的对答让她毫无斩获。这项目貌似所有流程都有执行，却只徒留形式，个中要害无从得知。查证到的信息皆为断片，难以串联。如今，承建方CXD公司愤然撤场且接二连三发来催款邮件，甚至寄来了律师函！按合同规定，达人理应支付预付款和第一阶段款项，且已逾期违规。而灵活用工部总经理之位空悬，无人出面验收；单凭杨伟一人签字，高姬自然不会同意放款。真是进退两难，该如何破局？

白薏菁越想越烦，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踱来踱去。突然，她灵光乍现。既然剪不断理还乱，那就从源头排查：因何立项？怎么立的项？怎么批的预算？如何选的供应商？把每一环节逐个查清。如此种种，都离不开钱！她脑子盘算着，“王昕远！”三个字即刻弹出。

“白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王昕远淡淡扫了眼白薏菁，手指忙碌地敲打着键盘。虽说牛宸并非因她落此境地，但一想到那天她和高姬一起炒牛宸，心中仍不是滋味。

“客气了，王总！”白薏菁：“我专程登门求教来了。”

“我一会计，何德何能教你这高端人才？你该多和高总沟通才是。”王昕远皮笑肉不笑：“不过，估计最近高总没空。户州财经大学忙着张罗百年校庆，连我这芝麻绿豆大的小人物都在受邀之列，何况高总这等世界500强中国区总经理——母校的天之骄子呢？兴许这会她正忙着准备演讲稿呢！”

“哦？我竟不知！”白薏菁愣了一下：“王总您和高总都毕业于户州财经大学。原来是校友啊！”

“可能吧。呵呵！”王昕远含糊其辞。

“什么叫可能？”白薏菁心里泛起嘀咕，但无意深究：“您是公司元老，要不和我聊聊灵活用工管理系统项目的来龙去脉？”

“来龙也罢，去脉也好。”王昕远不置可否：“我充其量不过参与了一些流程，个中细节并不清楚。”

白薏菁：“据我所知，灵活用工部门之前已有TR5系统，年年都有维护升级，何故推翻重做？”

“还不是TR5这老爷车拖不动了呗！老肖在位时，业务做得那叫风生水起。哪像现在，花的比挣的多多了！”王昕远努力搜索着回忆，话里有话：“稀奇的是，TR5最后一次升级明明失败了，杨伟仍签字确认付款。”

白薏菁警惕地竖起耳朵：“请问当时付款流程是怎样的？涉及多大金额？”

“从前20万以下的项目，凭供应商供货单或服务单、部门总监签字，便可放款。那次升级恰好19万出头。”王昕远旋转着笔：“可不比现在，10万以上的采购必须投标，而且执行结果得高总签字确认。”

“既然觉得款项有争议，干嘛不扣住？”白薏菁一脸不解。

“扣？拿什么理由扣？财务只遵循制度、流程，材料手续齐了照章办事。”王昕远苦笑着，笔旋得越发快了：“况且，杨伟给出的说辞是：‘毕竟供应商有所付出。他们原本可以继续升级，直到成功为止，是我司单方终止了。’”

白薏菁：“那又是谁终止升级的？”

“前任总经理肖圭笙、前灵活用工部总经理、前亚太首席财务官，还有杨伟。”王昕远掰起手指。

“咦？为何缺了您？”白薏菁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仿佛写了无数个问号：“而且参与者几乎都走了！”

“你问我我问谁！”王昕远耸耸肩膀：“TR5停之前，杨伟还牵头组织了个调研设计。花了百来万，弄了上万页报告，结果说不能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