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的意思,那和尚就这样把那母子带走了?”虞皇身坐巨大龙椅之上,面露不悦寒声问到。
下方慕容楚双手负后,孑然站立。
“那僧人好似只会防御,未曾攻伐;以我武力,拼至力竭也确是破不开他的佛门金钟,再战亦无他果,只能作罢,放任他们离去。”
“以武乱禁,岂有此理!难不成这天下的强武之辈皆可立于我皇权之上!?”
“虞皇且放心,待我北极冰原一行,寻得那冰原恶蛟,斩杀之后饮其血精,相信我慕容楚定可超凡入圣!到时候就是那佛门圣人亲自,我也一刀斩之!”
“慕容楚,我知你野心从来如此,武学之上志在成圣,权利之上不甘居于人后;你若成圣,那般天下无敌,当真不会推翻我虞氏,自立为王,将那庙堂与江湖尽收于你刀下?”
“陛下,还记得我曾讲过,圣人之上,还有仙人吗?”
饶已是人间帝王的虞皇,听得“仙人”二字,亦是眼神透出精光。
“是了,唯有仙人,挣脱凡人桎梏,与天道平齐,俯视天下,众生生灵皆为尘土、草木;若为仙人,这人间的帝王,又算得了什么呢。”
虞皇一阵唏嘘,对“仙人”二字,深知自身天赋平平,征战一生不过三品武力,实在望尘莫及。
一番感叹过后,平静说道:“待你慕容楚成圣,还望你莫背誓言,护佑我虞氏皇朝王权霸业!”
“虞皇多年以来耗费无数人力,搜罗天下武学,皆用于我攀登绝顶;如今更是让我位极人臣、潜心入圣。我亦不负圣恩,助虞皇于乱世之中取得千秋基业,扫清一切皇朝隐患,称霸天下;虞朝版图之巨,比之前朝十二州之地更有甚者,昔日藩属几国,如今尽为我虞朝一州之地;一统中原十九州,已为历来王朝之最;虞皇威名,如日当空,千古一帝,未有过之。此乃‘道契君臣合,时来名位彰’。”
“再者,我若有反心,犹如自掘坟墓,自有天道显现,天下将无我容身之地。”
“好一个‘道契君臣合,时来名位彰’!”虞皇听得慕容楚所言,知其所言非虚。只是对于眼下之事,颇为扰心,“那孟人杰的遗子,既为身负大气运之人,想来最多二十余年,待到此子羽翼渐丰,必会寻仇,还未知到时如何收场!”
“待到那时,我早已超凡入圣,步入仙人之境也未必不能!天道为谁而歌,彼时一试便知!”
此刻的虞皇,自知“岁月不居,时节如流”,未来之事尚且久远,眼下更多只是想为后世子孙,为虞氏王权、千秋基业多作打算。细微小事,若哽在喉,实非帝王心性。
虞皇一生,起于微末,与同乡流民于前朝暴政中揭竿而起,后经大小征战数十余场,终占据一州之地,于十九州诸侯帝战中犁庭扫穴,以战止战,一统天下。
虞皇忆起平生种种,枯木般的手掌缓缓抬起,好似置身丛林之中用手拨开身前烦人垂枝,近乎哭腔般的嘶喊道:
“人各有命,天自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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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谷,木楼。
林云锦横卧石台之上,眉眼紧皱,气若游丝;被那不杀和尚救离鸣道山之后,便一直如此。
风无双抱着大哭不止的婴儿,心生怜惜,看了一眼浑噩之中的凌云锦,开口说道:“只剩一魂吊着,没救了,倒真是可怜这孩子了。”
救出母子,一路奔袭未曾耽搁片刻的不杀和尚,低眉闭目,一脸悲苦。
“阿弥陀佛!是小僧无用。”
若愚大师拍了拍弟子的肩膀,示意宽心。
莫贪杯望了望魁梧僧人,又望了望若愚大师,伸手指了指不杀和尚。
“诶,我说,你这大弟子,还真是一如既往,从小到大就只练会了挨打,可是半点不会还手的啊。”
“师傅曾言,弟子天生杀相,所以给弟子赐名法号‘不杀’,时刻告诫弟子莫犯杀戒,不得杀生。”
莫贪杯听罢此番言语,探过身去就给了不杀和尚大光头上一个巴掌,“砰”的一声如同打在石头之上。
“硬!真硬!你该用你这铁头去撞那提刀妖人一下的,保准能够让他吐血!”
“阿弥陀佛!”不杀和尚也不回应,重新闭目,不再言语。
“佛门自有戒律,那慕容楚也未至死期。”麻衣男子一语道出,眼神从凌云锦身上收回,看向风无双。
“能否将她魂魄收拢,得片刻清醒?”
“可以,但最多只能持续一炷香的时间。”
“阿弥陀佛。”若愚大师唱出一声佛号,然后嘴中念念有词,经文不断。
风无双将怀中婴儿放至凌云锦身旁,婴儿立马止住啼哭,一双小手颤颤伸向母亲脸庞。
稍作调整之后,风无双一声轻喝,双眼闭而再睁,整个眼瞳呈现碧绿之色!双手结出古怪手印,顿时秀发、衣袍如迎风而舞,运功一阵之后伸指点出,指尖莹莹绿光落入凌云锦眉心。
睁开双眼看到满天星辰,以为还置身道观院落的凌云锦,急忙伸手探寻,将儿子寻得抱入手中之后才抬眼环视四周,见到身旁几人皆未曾见过,心惊不已;直至看见那魁梧僧人之后,才稍稍安心。
“感谢大师相救,我这是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