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有媒婆姓詹,带着一堆礼物,风风火火的到了何家门前,经通传入府。
“哎呦,何大人,您是没见过那样的美人,若是见到了,可挪不开眼。想当初李家大小姐嫁入季府的时候,老身也沾光去讨了杯水酒,得见其貌。哎哟哟,那样出挑的模样,便说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也不为过!季二小姐可是李夫人的亲女儿,也是个花容月貌的绝色大美人啊。”
詹婆子侧身站在下首,正一手托着描金大红庚贴,一边眉飞色舞的游说着。
她面前是一位身着青色团花纹直裰的男子,看着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可他微蹙的眉头,半垂着眼睑,竟显出几分而立的沧桑来。
此人名何繁,字明简。是已故内阁大臣何达之嫡长子,年二十有九。其父因入阁后,整个家族振兴一时,后因政敌构陷致锒铛入狱,重病而亡。幸天子查明原委,重新起用其子何繁,任奉直大夫,以慰其心。可何家到底伤了元气和人脉,形势已大不如前。
何繁的原配蒋氏三年前病故,当时季家为了拉拢将继室王氏所出之女,年芳十二的三小姐季芍语许他做续弦,待及笄后就入门。
季三小姐今年刚过及笄之礼,本只待孝期过后,何家就上门提亲的,可季家今日竟托媒婆上门,要毁约换亲?
坐在上首太师椅上的何夫人宋氏,越听越气闷,她厉声打断。
“詹婆子,之前可是季家上赶着要把女儿嫁给明简,如今却要悔婚?哼,打量我不知道,你口中那位绝色美人季二小姐,从出生时就汤药不离身,也不知还有几年可过,这皇城脚下谁家不知,如今都十七了也没人上门提亲。难不成让我儿子娶两次续弦不成!”
“这、这是哪里的谣传啊?何夫人,老身可半点不敢欺瞒您呀!那位小姐幼年确实身子有些弱,可现下已经大好了呀。况且,如今何大人官运通达,新贵正浓。老身说句该打嘴的话,季家是觉得三小姐虽也是嫡出,可终究是扶正的妾室所生,实在配不上……”
“若本官说不嫌弃三小姐的出身呢。”何繁挥手打断了詹婆子,眼底满是嘲讽,他嘴角微勾,冷声道。
“这,大人这又是何必,况且…”
詹婆子只觉脊背发凉,说话都有些不爽利了。可一想到季家给的那袋子沉甸甸的…她的底气又涌上来了。
“况且,于情理上,三小姐满月时,如今的外祖家仙逝的王老太太曾许诺,将三小姐嫁给梁家五少爷的,只是之后老太太病逝,季家才忘了这件事……”
“呵,从前不记得,偏偏这个时候又记得了。”宋氏冷笑。
“何夫人,这也是无奈之举,何况是用珍珠来换鱼目呢。”
“既然如此,我何家也不稀罕这门婚事,取回信物,婚约作废即可。”何繁沉声道。
说到底就是不愿将宝贝女儿嫁进何家,拿个病秧子搪塞他罢了,何繁觉得脸上被轻轻的扇了个巴掌,不疼,却很难看。
他想到前几年的恣意飞扬,任何事都不放在眼里的年少轻狂,仿佛离得很远。
季家不想嫁,他不娶就是了,本来也没见过那位三小姐,不过是母亲觉得季家门第堪匹配,而且又是续弦,不挑那位的出生,可没想到,眼下竟是自己被嫌弃了。
“哎哟,何大人呀,这不成了退亲了。您两家可都是要身份要体面的,怎么好退亲,到时风言风语的…”
“他季家不怕丢人,我何家难道还怕不成!既然不愿嫁就退亲!让季家捡个背信弃义的名声,看他家女儿还能怎么嫁人。”门外突然冲进来一个俏丽的身影。
她挑着眉,丰满的唇瓣殷红,有一种不容错失的明艳气质。
詹婆子差点被撞到,抬眼瞧见来人,顿时堆起了一脸笑,讨好道。
“宁夫人,给您见礼了。”
“糟老婆子,季家给了你多少黑心钱,你上赶着给我哥娶这么个短命鬼!我告诉你,我何家,宁家都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换亲?做梦!”
何晴冉一双妙目瞪着她,气势凛然。詹媒婆吓得一个激灵摔倒在地,差点没磕到下巴。
“宁,宁夫人,老身不过是个媒婆子,您,您,您可别…不如!何大人您与季老爷再商议商议?”
她求助的看向上首,何繁抬袖送客。两个下人连忙上前,一左一右掺起詹媒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