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端妃宫，门楼前。

沈青石一大早便在此设坛，开始了他的法事，焚烧符纸，青烟袅袅上升。

不久，一位风姿绰约的美人缓步而至，她年约二十，每一个动作都流露出少女的清新气息。

“臣沈青石参见端妃娘娘。”沈青石恭敬地行礼，“奉陆指挥使之命，今日特来为娘娘宫中祈禳。”

端妃略显羞涩地回应：“嗯，不必多礼。你来此为本宫祈禳，本宫自是感激……会多加赏赐。”她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语过于直接，可能显得不够深沉，于是补充道：“本宫的意思是，早知你一家都是忠良之士，本宫十分放心，十分欣赏，陛下亦对你们沈家十分看重。”

大明天子的妃子多出自平民，端妃自十三岁便入宫，鲜少与外界接触，今日一见，果然天真烂漫，难怪能在深宫之中得到陛下的宠爱。

沈青石为了不让端妃感到尴尬，连忙叩头谢恩，表达了自己全家对皇恩的感激之情，并请求端妃下令开始法事。

端妃应允之后，首位参与，站在法坛内，闭目合掌，十分虔诚，随着符水的撒下，仿佛有精灵在空中起舞。

法事继续进行，宫中的宫女和太监们依次在坛前排起长队，沈青石手掐法诀，运起玄功，祭起符水，让每个人上前自报家门，然后逐一播撒符水。

“奴婢瞿艺艺。”“奴婢洪思思。”

然而，符水在每个人身上都没有引起任何反应。

直到“奴婢杨金英。”这个声音温柔至极，沈青石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一眼。那女子的眼神清澈如水，但面貌却平凡无奇。

在她身上洒下符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沈青石心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是猴子突然开口了：“这女人有问题。”

“我已经用符水试过这女子，她并无法术变幻，也无半点妖气。”沈青石回应道。

一声轻蔑的笑传来，猴子又说：“你那符水，毫无作用。我用火眼金睛观察，这女子实际上是人首蛇身，覆盖鳞片却无足。”

沈青石心中一惊，不禁呼出：“难道是女娲娘娘？”

猴子哂笑反驳：“这女子多头，蓝眼肤白，与东土人物截然不同。”

“那分明是女妖，何来女子之说！”沈青石断言。

猴子突然生气，质问道：“何为妖？”

沈青石答道：“修炼者，非人即是妖。”

猴子斥之为“荒谬”，沈青石也意识到自己的定义过于简单，若按此说法，伏羲女娲亦为妖，人族也源自妖族，那四象神兽也成了妖。

于是他改口：“修炼邪法害人的，便是妖；修成正果的，则为灵。”

猴子反问：“若是人修正道却来害妖，又该如何？”

沈青石深思后，仿佛有所悟：“心怀恶意者，皆为妖。”

猴子似乎对这答案颇为满意：“这话对俺胃口。告诉你，俺自有火眼金睛，不需法术咒语，便能洞察万物。这女子与俺一样，幻化人形非由法术，而是种族天赋。”

沈青石心中一惊，暗想此事竟牵扯到外域种族，愈发复杂。

他急切问道：“我大明未曾听闻此族，你能否让她现出原形，我好擒住她，细细审问。”

猴子直言：“俺是个天成圣体，不曾学那些道法，不知如何让她现形。要不俺出来一拳了结她？”

沈青石无奈：“皇宫之内，岂能随意行凶？让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猴子见他如此谨慎，便不再言语，似乎又沉睡去了。

沈青石完成了对余下众人的祈禳，便前往端妃面前复命。端妃很是感激，并提出要以金玉绸缎作为奖赏。

沈青石突然跪倒在端妃面前，声泪俱下地说：“臣沈青石有一个难以启齿的请求，恳请端妃娘娘能够成全。”

端妃面露忧色，轻声问道：“本宫只是深宫中的一介妇人，能有何事需要我来相助呢？”

沈青石恭敬地回答：“娘娘是这宫中的主人，臣才敢斗胆相求。沈家三代忠心耿耿，侍奉陛下。臣曾奉圣命，在三清山修行十八年，拜詹碧云道长为师，成为全真教的弟子。全真教是要出家守戒律，臣在山中修行，未曾有过任何违背。然而，一年前卫辉大火，臣的父亲为国捐躯，臣便承继父志，回京受命。父亲去世后，臣心无旁骛，至今未娶，已至二十八岁。家中老母盼望臣能早日成家立室，延续沈家血脉。”

沈青石说着，手指向一旁的杨宫女，继续道：“今日在娘娘宫中，臣遇见了这位杨宫女，她性情温和，举止柔顺，若能得她为侍妾，定能深得家母喜爱。臣恳请娘娘恩准，以全臣一片孝心。”

端妃听后，心中的疑虑消散，面露喜色：“本宫一直知晓沈家的忠义，没想到沈将军竟看中了宫中的一名宫女，本宫意思是，真乃天作之合，本宫自然乐见其成。”她转头仔细端详杨金英，发现她虽然相貌平平，但能得到沈青石的青睐，想必有其过人之处。

沈青石见端妃同意，感激涕零，再次跪地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