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在变大，道路上的积水足有两指厚，街面的下水系统早已不堪重负，甚至于朝外冒着黑水，一起向地势低的位置冲击。

伊氏抬起完全湿透的脚，踏上酒店前的台阶，一把推开厚重的铜质大门。

酒店内有些灰暗，因为中间吊灯发出的光都被尸体给挡住了。它身上的衣服变成了白色亚麻布条，缠绕在尸体上，只是因为死去有一段时间，他的皮肤变得比白布还要苍白。

最诡异的是它背后有双一人高的翅膀，看得出凶手是打算往上面沾满白羽毛的，只是不知道是材料不够还是时间不足，

翅膀上有的地方有，有的地方没有，好像翅膀开始掉毛了似的，难看无比。

“队长，现场没有动过，酒店里的宾客也已转移。这个人的身份我们也查清了，是这家酒店的老板。”

伊氏走近了些，看着这个被吊在空中的中年秃头男子，沉思了几许。

“凶手为什么要给他换一件衣服，再弄一个不伦不类的翅膀呢？而且这和之前两起案子的作案手法完全不同，之前的是没有章法，血腥、暴力的。这起是理智，甚至还有了些象征意义的启示。”

“除非......他不再处于内心宁静的失衡状态，他又重新找回了自己，找回了宁静。”

伊氏叹了口气，一个理智的罪犯可要比一个失心疯的罪犯难找多了。

“你们有找到他出入这里的线索吗。”

“没有，队长，什么都没有，他好像凭空出现，又凭空离开。”

伊氏叹了口气，扭头看了后面的王弗生一眼，随后示意周围的人离开。

两侧的执法官得到授意离开了大厅，顺手关上了大门。

“轮到你了，说点什么吧。”

伊氏掏出烟卷点上。

“只有几个猜测而已。一是凶手凶手可能不是人类，或者有一些动物的特征。二是我在疑似第一个被害人家里找到过一个摇摇椅，现在我不禁猜想他可能真不是给人玩的，而是给动物玩的。”

王弗生解开了脖颈的扣子，全身湿透的潮湿感让他略微不舒服。

“那个被害人是基塔吗？”

“是的。”

“嗯，他和学院学生的案子可以确定是一个人做的，这两起作案手段都极其血腥。只是失控的神秘领域的人也是如此，没办法判断和动物有没有关系。”伊氏深深吸了口，过完肺后烟气都稀薄了不少。

“那天凌晨，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凶手，血腥、暴力、漠然，再狂暴的词语都无法形容他。”王弗生说道。

“教会在前两次案件里也发现了几根毛发，只是那些学者到现在都没找出来是什么动物的。”

“哦？是这种吗？”王弗生举起黑色长直的毛发问道。

伊氏上前仔细观察几遍，点点头。“就是这种，和我们发现的一模一样。”

王弗生收回东西，大厅内一时寂静下来。

伊氏又是几口猛吸，把已经烧到手指的烟蒂扔掉。

“刚刚我突然想到，掉在灯上的尸体像是一个天使，不管从他的衣着还是白羽翅膀。而死亡、脱落的白羽，这些都有点堕落的意思，凶手是在表示自己吗？向外传达自己已然变成了堕天使：路西法？”

王弗生听着这些，面具下有几分无奈，他可不懂这个世界的一系列文化背景。

伊氏见没得到回应，就没再说话，又看了吊灯上的尸体一眼，扭头推门而出。

“你们把尸体取下，送到教会，看看验尸官能检查出什么。”

“是！还有件事，刚刚我们查明酒店的老板最近买下了一块地，准备再开发成一家酒店，只是没多久就遇害了。”

“地？从谁那买的。”伊氏好像抓住了什么。

“是从一个外来户手里买的，那块地之前是个马戏团。”

“马戏团？”伊氏和王弗生两人对视一眼，难掩眼神中的震惊，他们好像找到一切线索的源头了。

对这个结果，王弗生还真没想到。因为在清风观里经常有人给自己的灵宠做娱乐设施，导致他形成了思维惯性，压根就没往“马戏团”这方面想。

“那个外来户叫什么？”伊氏问。

“还没有查到。”

“查！那块地在哪？”

“就在北区郊外。”那个执法官掏出地图指了一下。

伊氏看完眼睛眯了眯。“你们先去查那个外来户叫什么，我去郊外看看。”

“队长，凶手太危险了，你一个人......”

“没事，还有个朋友，他能策应我。”伊氏说完朝王弗生使了个眼色，踏入了大雨中。

王弗生搓搓手指，跟了上去。

两人奔跑的速度飞快，足以媲美贵族的小汽车，只是一会就来到了目的地。

这里分外荒凉，居民楼都没几户，按理说不适合做商业活动，可地皮的便宜弥补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