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晓云不可置信的怔在原地,他没想到会如此顺利,就连一旁的姜凌月面对楚玄的作答也有些意外,楚玄潇洒挥手道,“你以后就跟着白竹他们好了。”
“楚师伯!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一名身材高大的少年从人群中挤出来哀声喊道,“您怎么不将这臭小子扔给别人非要扔给我们啊!”
“当然是因为你前段时间的比武大会排名倒数第一,这个任务就光荣的交给你们天云山啦!”苏离不知何时走到白竹面前吐着舌头嘲讽道。
“你!”白竹怒目瞪着苏离,“你不就比我高两名吗,有什么好得意的!”
“那我也是比你厉害,有本事你来打我啊?”苏离叉着腰喊道。
姜凌月蹙眉开口,“都是排名最靠后的几个有什么好吵的,还不快给他安排好住所,从今天起,罗晓云就是灵霄门的一员了,我希望你们都记得,灵霄门无论何时,对任何人,都是一视同仁。”
“是,姜师姐。”白竹悻悻的应道。
待人群散去的差不多后,白竹没好气的看着罗晓云说,“我叫白竹,你以后就跟着我混吧,至少能保你饿不死。”
罗晓云点头,“我叫罗晓云,多谢白师兄照顾。”
“嘿,你小子说话还挺客气!”白竹眼睛一亮伸手搭上罗晓云的肩,“来来来,咱们边走我边和你介绍一下灵霄门。”
罗晓云乖乖跟着白竹离开了大殿,姜凌月离开时扫了一眼罗晓云的背影,她眉眼冷冽的如同雪山上的清潭,平静的黑眸溢出无波无澜的淡然,却如深海般难测。
“这灵霄门啊,太上长老我肯定是没见过的,不过据说他已经活了几千年,一个覆手便能颠倒日月天地,”白竹手里拿着一根甘蔗和罗晓云走在翠竹密布的小径之中,“然后便是楚师伯,你刚才也见过他了,他是灵霄门的掌门,亲传弟子就一个姜师姐,不过说真的,姜师姐真的太美了!我每次看见她都走不动道,口水能流满地。”
罗晓云尴尬的笑了两声。
“灵霄自建立便开创了四山,只有天资极佳的内门弟子才能够在宗门里学习仙术,像我们这种资质平平的外门弟子都只能去四山,四山分别是平都山,天云山,照阳山和金灵山。”
“灵霄门真大啊,”罗晓云不禁感慨道,“那外门弟子岂不是永远无法进入内门?”
“也不是,”白竹啃了一口甘蔗,“想要进入内门唯一的方式就是通过一年一度的比武大会,只有在大会中成功击败内门弟子的外门弟子,才可以进入内门。”
“这怎么可能啊!”罗晓云说,“内门弟子学习的仙法肯定都很厉害,我们怎么可能比的过。”
“不不不,”白竹摇头,“所有弟子学习的内容都是一样的,修行永远都在自身,无关乎其他,只是每个人选择的路不同,你像我,虽说是个小仙,但也就会点皮毛,那种高深的术法咱们天云山也有人会,去年的比武大会金灵山就出了个奇才击败了内门的萧墨,现在两个人同在内门学习仙术,萧墨的脸色难看的不行,我们都乐死了!”
罗晓云听到这里也忍俊不禁笑了出来,“听起来,这里的生活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白竹大笑两声拍了拍罗晓云的肩,“咱们天云山加上你统共也就十三个人,不如就叫你十三怎么样?简单又好记!”
“就十三个人?!”罗晓云诧异道,“那其他山呢?”
“你以为进入仙门很容易吗?”白竹翻了个白眼说,“目前人数最少的应该是金灵山,我没记错的话好像就九个人,其他几个和咱们人数都差不多。”
罗晓云大致了解后若有所思地接下一片飘落的竹叶,“白师兄,咱们的师父是谁啊?”
“呐,就前面劈柴的那个。”白竹伸了个懒腰指着前方说。
罗晓云怔怔地望去,一名消瘦的老人正手握着一把斧头气喘吁吁的砍着柴,他时不时伸手抹一把额头上的汗珠,白竹和罗晓云都走到他面前了他都没正眼瞧一眼。
“咱们师父叫钱松,”白竹掏着耳朵说,“喊老钱也行。”
“额…”罗晓云看了看白竹又看了看钱松,“师父在上,请受弟子罗晓云一拜。”
钱松嫌弃的抓住罗晓云的胳膊,“行了行了,我最讨厌这种莫名其妙的礼仪,你今天的任务就是劈完这些柴,没劈完不许吃饭,更别说睡觉啦,白竹,你有时间去给我管管江念儿,那丫头现在简直无法无天!”
“老钱,您都管不住江念儿让我管?”白竹没好气的歪头对钱松说,“也不知道当初是谁要让江念儿来咱们这儿的。”
“臭小子!你也没大没小了现在!”钱松一掌猛地拍在了白竹后背,这一掌力道不轻,罗晓云实实在在听到了白竹后背骨头碎裂的声音。
“白…白师兄,你没事吧?”罗晓云小心翼翼地看着半死不活的白竹问道。
“他死不掉,这小子皮厚实着呢!”钱松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你加油干活吧,记得啊,没劈完不许吃饭睡觉!”
“啊?!”罗晓云望着层层叠叠堆起来的木柴倒吸了一口凉气,“师父您没开玩笑吧。”
待罗晓云惊叹过后转头,白竹和钱松早已不见了身影。
“老钱,对新来的小十三这么苛刻,有毁您的形象啊!”吴闻坐在石桌前摆弄着手里的筷子道。
“哼!一看那臭小子就资质平平,根本不是一个可塑之才!让他帮我们劈柴烧饭已经是抬举他了!”江念儿不屑的挥了挥衣袖,“正好吃白竹做的饭吃腻了,也该到换换口味的时候!”
“你们听听,这丫头的嘴现在是越发厉害了,”钱松喝着碗里的清汤笑着说,“晓云虽然资质平庸,但修行这东西从来都是靠自身,说不定他就能成为咱们天云山第一个杀进内门的人呢?”
“老钱,您又开始做白日梦了,”白竹坐在江念儿对面翻了个白眼,“以前江念儿老仗着自己年纪最小天天欺负我们,现在啊终于有个人可以来给我们垫背了。”
江念儿容色晶莹如玉,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平时总是一副神态天真、娇憨顽皮的模样,尤其是撒起娇来,眼波流转,明眸皓齿,无论她犯了多大的错,钱松总是无法对她狠下心来惩罚她。
“我可是天云山唯一的女弟子,”江念儿抬起头神气的说,“上次比武大会的名次也甩你们几条街,欺负你们怎么了?!一个个都不给老钱争气,还得靠我!”
白竹被怼的不敢说话,只好继续默默的扒着碗里的饭。
“啊呀,这一眨眼天都黑了,念儿,你去后山看看那傻小子吧。”钱松打了个哈欠说,“我去睡了,你们也都早点休息,熬夜伤身!”
“行,交给我!”江念儿笑吟吟的歪头对钱松说,“老钱,你说我要不要捉弄一下他?”
钱松咂嘴摇摇头,“不许,人是个老实人,你可别吓着他。”
“知道啦!”江念儿吐了吐舌头说。
竹影潇潇,月色如水,少女徘徊在幽幽小径之间,她衣衫飘动,身姿窈窕,如雨后碧荷,清雅脱俗。
江念儿仔细算了算时辰,她估摸着那傻小子现在应该已经累的瘫倒在地上累的动弹不得,想到这里江念儿不禁捂嘴莞尔一笑。
可当她真的看到后山劈柴的罗晓云时,江念儿缓缓停住了脚步,罗晓云真的按照钱松所说,老老实实的劈完了旁边小山一般高的木柴,他一边擦着脸上的汗珠一边继续使劲挥斧劈着脚边仅剩的几块木柴。
江念儿背着手踏上石阶来到他眼前,罗晓云看见江念儿后立刻放下手里的斧头朝江念儿行了礼,“师姐好。”
“老钱说的不错,你果然是个老实人。”江念儿伸出手指在空中轻晃,几片空中飘散而落的竹叶发出微弱的荧光漂浮在半空中。
青竹碧纱,腰佩银刃,眉眼如画,娇艳无双。
罗晓云伸手挠了挠头,“师姐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江念儿撇了撇嘴,“劈了这么久的柴,也不知道让自己休息,老钱说让你全部劈完你就真的全部劈完,你是不是傻啊!”
罗晓云愣了下,“既然是师父说的,那我照做便是。”
“傻子!”江念儿跺了跺脚,她快步走到罗晓云面前往他怀里塞了个馒头,“别饿死在这儿了,房间已经给你收拾干净,快去给我休息!”
江念儿盯着浑身脏兮兮的罗晓云没好气的弹了下他的脑袋,“喂,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蠢的让我发笑的人。”
罗晓云抿嘴沉默,半晌后他再次看向江念儿,“师姐,还有最后几块木柴,我劈完就去休息。”
没等江念儿回话,罗晓云再次从地上拿起斧头埋头苦干起来,江念儿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罗晓云,她双手环抱在胸前被他气笑,“好啊,那你就自己一个人继续在这儿待着吧!”
碧衣少女快步扬长而去,罗晓云疲惫的叹了口气继续干他的粗活,此时,一只紫色的蝴蝶不知从何而来翩然出现环绕在罗晓云身侧,蝴蝶盘旋许久后最终落在了罗晓云的手背上扇了扇它的翅膀。
罗晓云望着自己的手背会心一笑。
弹指间,斗转星移,女子身影闪动,如雪的薄纱在空中来回舞动,她手持霜华剑气凌厉逼人,剑光如银河流动,长剑在水面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女子周身水珠环绕,寥寥仙鹤掠过长空发出鸣啼,轻烟弥漫,月下霜影,衣袂飘然。
“姜师姐,我听师父说,你的修为又突破了一个大境界,真不愧是楚师伯的亲传弟子。”同为内门弟子的叶尘来到姜凌月身侧轻声说。
叶尘是姜凌月在内门弟子中唯一一个能够和她抗衡的人,其修为和她不相上下,姜凌月是楚玄的亲传弟子,叶尘则是副宗主殷衡的亲传弟子,无论是天资还是悟性,叶尘的能力向来不逊色于姜凌月,再加上叶尘俊美绝伦,不少人都喜欢开俩人的玩笑。
“你也不差。”姜凌月淡淡的回了一句。
叶尘眼中带着笑意,双眼定定的看着清风明月的她,“你什么时候能笑一笑啊,你笑起来肯定很漂亮。”
姜凌月转身离开,擦肩而过之时,两人眼神默契的交汇在一起,很快又别开,他深邃的眼瞳对着她,眉宇间光华流转,柔情缱绻,姜凌月清冷的眸中竟也浮动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涟漪。
如水的银辉倾泻大地,一切都显的朦朦胧胧,隐隐绰绰,夜色如墨,竹枝栖影,忽闻玉箫声声响,苍穹之上星河婉转,寒光寥寥,空留满地梨花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