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常坤这一嗓子却让他意识到一个问题。
师父曾教育过自己:以静制动,方能转守为攻。
倘若刚刚自己按捺不住...
不正中了人家下怀,反而说明人家讲的没错,自己对寨子心存反意?
想到这,他迅速冷静下来,理清思路,朗声说道:
“好个口齿伶俐的小贼,红口白牙你说啥就是啥?帽子扣的倒是快,可我赵术兴自拜白寨主为上,一年间兢兢业业,便是无有功劳,却也有苦劳!”
“你口口声声我心存不满,我何曾不满?寨主予我这罪人寨师名号,许我便宜行事,如此大恩,怎地到你嘴里就变了味?”
说罢,又朝着白如霜拱手道。
“我心为天云寨,便是与常头领,梅头领意见不和,也是私人恩怨,绝无反意,我心昭昭,日月可鉴!寨主明察,莫要信了这小子的嘴!”
张清见这老小子不怒,眉头便是一皱。
看来他还不完全傻,至少,还没蠢到自取灭亡。
白如霜的声音冷冷传来,听得众人寒意彻骨。
“赵寨师,可曾下令打家劫舍?”
“回寨主的话,未曾有过!”
赵术兴的回答斩钉截铁,铿锵有力。
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却带了些许玩味,底下的几名匪军顿时心里一紧。
“山寨的规矩,凡有打家劫舍,扰民不能安者,断手。”
“有虚瞒不报,弄假成真者,拔舌。”
“有害民性命者,斩首。”
“赵寨师可曾记得?”
赵术兴冷漠的瞥了眼底下的匪军,一身正气:
“规矩,是寨主来时定下的,绝不敢忘。”
白如霜听闻赵术兴此言,竟是放声大笑了起来。
张清和江流两位道友在底下看的直愣,心想这白如霜是不是有点啥毛病,有毛病赶紧去找坏师姐看看,别在这发颠。
她直笑了好一会方才止住,待到再次发话,语气却忽然带了赞许:
“好一个忠心耿耿的寨师,既然你未曾下令,那这女子所说的一切,想必就都是假的了。”
“带上来!”
几名匪军捆着一位妙龄少女上了大堂,江流认得,正是那日在村子里,自己舍身救下的人!
赵术兴见了这女子,险些惊了一跳,莫非自己纵匪下山,夺这老头的肉身全都被她发现了?
白如霜这女人对规矩的重视,自己可是比谁都清楚。
天云寨原有两名头领,赵术兴本是副的,后来天云寨被白如霜用计得去,正寨主不听调遣,又不肯服软,气愤在心,便撒给百姓。
白如霜得知此事,就要上规矩,可正寨主本事高强,一般人降服不得,只好寨主出马。
要说那正寨主本领也是不凡,谁料都不用寨主出手,只她身边的书生便一招胜之,一扇子将其掀飞出去,再也没有爬起来过。
自此,赵术兴再做这等事,手脚就干净了起来。
而此时,他的后背不断渗出冷汗,真要是被她抓到坏了规矩...赵术兴定了定心神,对白如霜拱手道:
“寨主明察!敢问依照此女所说,我都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妨叫她说出来听听!倘若属实,领罚便是!”
转过头,又一脸正气,朝着姑娘骂了起来。
“我赵术兴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你这贱妇泼脏水!”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倒好像他才是那个受害人似的。
姑娘一看到赵术兴的模样,惊得梨花带雨,话也说不全,只是吓得抽噎道:
“我...我...我看...看见...”
到底是江流心善,见不得这等事,于是扶着张清,冲着高台朗声道:
“这姑娘我认得,前几日,她所在的村子确实被匪军袭扰,我和张清路见不平,因此前去解围,打死了几个山寨的败类。”
听见江流做出如此好汉行径,底下的匪军纷纷叫起好来:
“呸,活该,死得好!”
“有能耐到战场上使,欺负老百姓算什么本事,是不是个爷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