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海角那一个半月里面干什么了？」

「沿着海角划了一圈，看了一下各个方向的海岸，看看有没有人类登陆的痕迹。」

「为什么不能是你把东西放在某个地方，然后李天生去取呢？」

「那对我有什么意义？」

「海角岛上有森林吗？」

「有。」

「你为什么要一个人去探索岛屿呢？」

「因为我喜欢。」

「你在海上遇见过高阶灵兽吗？」

「遇见了。」

「你觉得青鳍和旗鱼哪个好吃？」

「各有滋味吧，青鳍煮着好吃，旗鱼适合做鱼生，我比较喜欢青鳍。」

「你遇到了几阶灵兽？」

「六阶。」

「怎么遇到的？」

「被浪打上来的。」

「多大的浪？」

「大概三十米高吧。」

「怎么会被浪打到船上来？」

「不知道。应该是避水珠没把它拦住。」

「好吃吗？」

「还行，就是很普通的鱼肉味。」

「你二哥最喜欢吃什么？」

「不知道，他啥都喜欢吃。」

「那个灵兽怎么死的？」

「它被浪打上来之后受了伤，再加上离了水，有点歇斯底里，一下子把桅杆撞断了，然后我就上去补了一刀。」

「李天生到天南的时候你几岁？」

「我没出生。」

「你听过七擒李天生的故事吗？」

「听过。」

「十六个三相加等于多少？」

「四十八。」

「你想换一种水喝吗？」

「没必要。」

「你知道如果私通李天生的话会有什么刑罚吗？」

「天牢无期吧？」

天牢是李天生出现后才被发明出来的，最大的特点就是隔绝天地，不论是灵气还是声音，全都无法传出来。住在里面，哪怕隔壁爆炸了你都完全感知不到。

「你去过天牢吗？」

「没有。」

「你马上就要去了。」

这是王允到这个审讯室将近三十个小时以来说的第一句肯定句。

「请问柳公子，幽默是什么意思？」

「幽默就是……」

柳晏一下子惊醒过来，刚刚身上的浑浑噩噩一点不留，只剩下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

「我的方向完全错了，他从一开始想要问的就是这个。」

「在你刚刚的话中，还有歇斯底里和变脸——这个变脸竟然能用来形容速度，请柳公子解释一下这几个词的意思吧。」

「这和李天生有什么关系？」

「幽默和歇斯底里我都在李天生那里听说过，这应该是他的自创词而不是什么地方的方言吧。变脸我倒是不知道，李天生的词汇表又变丰富了吗？」

审讯室陷入了一片沉默。

朱进冉发现耳边催眠的声音消失了，也醒了过来，王允每次审犯人都要花好久，而且极其无聊，所以他已经养成在审讯室里睡觉的好习惯了。

「审完了？」

「二皇子殿下，把人带到天牢吧，在那边还有一次审讯。」

朱进冉也清楚流程，点了点头，看向一言不发的柳晏，「走吧。」

柳晏站起身来，顿时感觉天旋地转。

这是大脑缺氧的正常表现，站一会儿就好了。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即使到了现在，柳晏还是没想出来对方的目的。

「他们到底要找什么？找李天生吗？可我什么也不知道啊。还是说他们是来找穿越者的？」

想到这里柳晏一下子愤愤不平了起来，「妈的，李天生竟然也是穿越过来的，这下子把我害惨了。」

走过了中间的院子，柳晏看见柳晓风就在衙门里面等着，看见柳晏出来了立马就走了过来。

「怎么审了这么久，不会出什么事了吧？」他已经在外面等了十个小时了，而且他看见柳晏出来的时候脸色很差。

「柳伯父，经过审讯以后，柳晏的嫌疑更深了，所以需要去天牢进行第二次审讯。请柳伯父放心，只要柳三弟无罪，立刻就让他回家。我们巡天司是不会冤枉任何人的。」

巡天司是一个大的部门，衙门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它还包括有监狱和法院，如果经过法院程序的话，巡天司的冤假错案率确实很低。

柳晓风听到这个心都凉了一截，进了天牢还能出来的，那可是少之又少。

「那，那我能和晏儿再说几句话吗？就几句，几句就好。」

「柳伯父，接下来不论是谁和他接触都是绝对保密的，如果只想要说几句的话，可以等柳晏到了天牢之后您再来。」

「行，等会我去天牢看他。」

柳晏咬咬牙，没去看柳晏的脸，坐上马车，径直向柳府去了。

他应该是回去找夫人了，朱家的能量太大，柳家在朱家面前也只是一个稍微大点的蝼蚁罢了，但是蓝家不一样，说不定蓝玉华还有机会能把晏儿捞出来。

「你爸爸很相信你啊，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呢？」

看着柳晓风走后朱进冉还不忘嘲讽柳晏一句。

但柳晏一句话也不说，保持着沉默，仿佛和他们两个第一次遇见时候反过来了一样。

朱家的马车过来了，四联宝驹并在车前，有两匹头上还有一支角，看来血统不一般。

「走。」

朱进冉对着驾车的八品大汉说了一声后，马车慢慢动了起来，越来越快。

窗外的风景逐渐变得模糊起来，柳晏能感受到，曾经他所生活过的十八年，正在随着马蹄声一点点远去。

那些像花一样的青春他前世就没能体会到，本想这次回来就好好当个富家公子的，结果也变成这样一副看不穿的模样。

柳晏的感慨还没有结束，马车就渐渐停了下来。

天牢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