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七，八。”绥望抬头，“梧桐噪子面”的旁边是“兽金阁”，它挂着一个“优”字幌子，店铺的牌匾挂在大门的正上方。对面的“兜风阁”也是一样的配置，看起来就像是两个孪生店铺，就连位置都是面对面。

绥望看了一眼，兽金阁大门微微开着，一个老头坐在门口抽着卷纸烟叶，而兜风阁则大门大喇喇地敞着，和它的店铺名字相映衬。

清清嗓子，沉下肩膀，扯扯衣服。绥望努力回想丁二柳他们的口音和用词，一脚踹开兽金阁的大门。

“喝——！掌柜的——！掌柜的在哪？！”绥望气沉丹田，洪亮的声音震得横梁上的灰簌簌落下，门口的老头差点被他一嗓子吼得缓不过烟气来，就连隔壁的兜风阁都有人出门朝这里看。

“来了来了！”一个穿着紫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脚下生风，匆匆从二楼小跑下来，“贵客是要买皮料还是买兽丹？还是咱家上好的灵兽骨？丹药皮革，灵骨仙药，咱兽金阁揽天入地，包您满意！”

掌柜刚想伸手揽住绥望的肩膀，看到他肩上突兀的泥灰，尬笑着重新缩回自己的手，转成了引导的手势。

“咱来堂里看看？”

“别整这些虚的！看到俺手里这头鹿了没？俺问问，买这么头鹿得花多少银子？”绥望满脸不耐烦，他随便从旁边拉了个凳子，一屁股坐下，用小拇指剔牙。

“白想骗俺！小心我直接把这店砸了！”这是绥望的临场发挥，对于如何快速惹人生气，绥望还是很有心得的。

“这店光修的这么大，连个茶水都没有，比大碗茶还扣门。”绥望嘟囔道，虽然是嘟囔，但是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掌柜的表情凝住了，笑容只能勉强挤出一点，连皇帝都赞不绝口的兽金阁，居然在他嘴里比不过一个脚夫喝茶的地方？

“咱们有茶呢，是上好的青松茉莉。”掌管取过柜台的茶，倒了满满一杯给绥望。

“青葱磨驴？葱和驴也能泡茶啊，回村里俺也试试。”大字不识也就算了，连常识也没有，是个傻子。掌柜的表情瞬间从谄媚变成鄙夷，很快被他收敛起来。

“……客人您是想买金荣鹿鹿角吗？”掌柜坐回柜台后，懒洋洋地微笑，他盯着绥望脚下的那头鹿，估摸着这个乡下人应该是来卖鹿的，这个成色的金荣鹿，他也仅仅见过两次。

那些村里人就喜欢玩这一套：买东西既要便宜又怕被骗，但浑身上下摸干净，兜子里一个子儿都掏不出来；卖东西不懂行情一股脑的想卖出高价，恨不能所有人的银子都挤到他们的破兜里。

难缠！

沛合良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一根中品鹿角，真诚地说道：“上品鹿角单根四十两银子，整对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银子的鹿角？！”绥望夸张地大喊，周围五六家店都能听到他的大喊。

“……咱家里的鹿角可是一等一的好，你看看这光泽、这成色！一百两银子咱还是亏本卖呢！咱家对面的鹿角碎成几大块了，还得要一百二十两银子呢！”

绥望满脸不敢置信，“怎么有人跟俺说，俺这鹿角能卖一百二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