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已经谈拢，阿隆索家族的骑兵会帮我们踏平一切反抗势力。”

“总算有件好事了。”阿加沙在最后一行签下自己的大名，然后交给阿寮沙。“剩下的事明天再说吧。早知道会这么心累，当初就该让你来坐这位置。”

阿寮沙将羊皮纸卷起来，用丝带扎紧。“你又说这话。”

“你越来越沉默寡言了，阿寮沙，这可不好，我还等着你娶个老婆呢。”

“……有人选了。”阿寮沙收好卷轴，听到这话，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人，嘴角不自觉上扬。

“嚯，有人能看上你？我怎么不知道？让我猜猜是哪家的小姐。”

“别猜了，给我留点面子。”阿寮沙轻咳两声，“南边莱顿家老公爵的长女。”

“莱顿公爵的长女？二十几岁未嫁，原来是在等你？你俩怎么认识的？”

“能别问这么详细吗，总之在几年前我南下的时候救了她一命。”阿寮沙顿了顿，“她之后会陪我一起去北方。”

气氛忽地沉默下来。

“是啊，是啊。”阿加沙感觉头又开始疼了，“不日要塞，历代狼卫首领的归宿，传说中那太阳落下就再未升起的地方。据说那里的裂缝日复一日喷洒着绚烂的极光；那里的花卉被纯银浇筑，连湖水都翻不起浪花来。说真的，我不希望你去。”

“我得去。”

“那我得好好适应没有你的生活了。”

“我们终会在铃兰之地相见。”

“你是我的副手。”

“叶莲娜是一位很出色的狼后。”

“看来我注定要失去你了。”

“我很抱歉。”

阿加沙挥挥手，结束了这段对双方来说都不算好的谈话。不远处钟塔上，黎明钟敲响，阿加沙从怀里掏出怀表，不紧不慢地校准着时间。这块表陪伴了他十多年了，在一趟指挥战争时磕在了石头上，从此这个怀表永远失去了三分钟，但他还是留到了现在。

站起身，披上大衣准备离开。在捏住门把手那一刻突然想到些什么。

“阿寮沙·奥尔洛夫。”

“我在。”

“薇薇安·索博尔现在在哪里。”

“沙加城。”

“沙加城，如果我没记错，那边应该有座维加神殿吧？”

“是的。”

“把她送过去，连那疯王留下的龙血亲卫都号令不动的她现在对我们没用了。等等，你说把她关进布尔埃维什要塞会不会好一点？”

“若是让索博尔知晓，恐怕会成为对我们开战的理由。”

“那就送去神殿，至于卡尔的婚配……让我再想想吧。嗯，就这样，你早点休息。”

阿加沙把门带上了，卧室里炉火未歇，但女主人并不在。桌上摊开着书，蜡烛看长度刚燃不久便熄了，桌上的果盘还是晚间时分女佣端进来的状态，床铺平整，显然没人在睡觉，椅子坐垫上也没有余温，种种情况说明这个房间的女主人已经离开了一段时间。

在女佣的服侍下清洁完身体，阿加沙点燃床头的烛火，捧起桌上摊开的书躺在床上。他打算在床上等着自己的妻子回来，但没过多久，他就感觉书上的字符跟着火焰的舞动而跳起舞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贴到了脸上——他闻着满卷书香纸墨睡着了。

叶莲娜在公鸡打鸣之前到来。

她轻手轻脚，如幽灵般灵巧，风带起了裙角，走路时只有衣袍与肌肤摩挲的声音。尽管很轻，但还是吵醒了浅睡的阿加沙，眼皮微动，借着上下眼睑间的缝隙，他看着妻子解下披风、脱下外衣、然后把帽子挂在衣帽架上。她穿着日常衣物，没穿裙撑，看来并不是去参加要紧事。接着是绉纱裁剪成的中衣，绣着蕾丝花边，相比于外衣，中衣更侧重于内里的装饰，更轻，但不薄，日常的御寒还得靠它。中衣下是束身衣与其下的亵衣，将束身衣一脱，那丝绸织就的亵衣便脱离了束缚，完全散开，一撩长发，轻如蝉翼的亵衣随风舞动，勾勒出她那完美的身材曲线。

松掉后颈处的绑带，亵衣便如同春日山涧的清风般从她身体上离开了。

她全身赤裸走上前来，轻柔地上了床，两腿岔开，双膝分跪在他的腰两侧。她那白鼬般的身体压在他身上，一股冬日晨露与郁金香的味道扑面而来。他一伸头，甚至无需费力，便咬住了她。叶莲娜早已察觉他的醒来，用身体帮他从半梦半醒的困境中脱离。事实也确实如此，他完全睁开眼睛，抱起身上的妻子往侧边一滚，叶莲娜就被压在身下了。

“你去哪儿了？我的好妻子，嗯？”一阵忘情的拥吻过后，阿加沙把床边碍事的书扔到一旁。“沙加城，我去看了，嗯，我去看了我们未来的王储妃。”叶莲娜无法拒绝面前男人的嘴唇，迷乱中，床下堆满了脱去的衣物。

“她不再是了。”阿加沙的呼吸越发粗重，属于成年雌性的荷尔蒙向他敞开怀抱，而他要做的就是顺从这一切的发生，他们理应如此。“我会把她送去维加神殿。她会成为侍奉远古诸神的侍女，没有意外的话，呼，她会在那儿度过余生。”

“她是个美人儿，这对她来说，过于残忍。”

“感谢阿寮沙吧，她本该被送去布尔埃维什要塞。”

“我如何能质疑你的决定呢？我的王狼。”

“你真是位再好不过的狼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