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章 吴越睽阔又同舟(1 / 2)仗刀取兵圣首页

潼山麓涧,晚雾渐起,朦胧含混,又若隐若现,恍然似仙人探掌撩搅,缓缓显露清景……

正是白衣少年纵步疾行,穿林过兑,快若掣风,手中攥拿着的一颗头颅蓬乱糟发,鲜血拧捋,全都作珠痂。

已无红迹留踪。

“过河拆桥、登房撤梯,真是好啊!”顿然止住步履的吴乂靠倚青竹,背驼脑袋低,一个劲抚胸舒气,垂眉忧愁道:“这么颗大好头颅,该如何为我搏生呢?”

少年难止喉中瘀血,只见是一袭玉带白衣如风雪高巅,蓦然落一场枫叶红纵。

幽幽凋零,难休不止……

“需要帮忙么?”

林中一道算不上生疏,也不至于太相熟的高大身影显露,他负手走出,见到吴乂,便是擎肘举臂打招呼。

相隔还远,却可见其笑仪。

其实是吴乂在幼时很好的一名玩伴,只可惜早早分别开来,或也算有幸保住一段情谊?

故人眉目,果真沧桑见如故。

“越抬,何时滚回来的?”

“你还提?”高大少年叹了好一口气,一手扶青竹,微微屈膝收踵,以歇息脚力,淡然道:“我前日返乡便听说你把刘家那哥俩给杀了,连穆司也不见踪影。就想着事出有何因?扫听半日,才算是拢个明白……你也挺惨的么!?”

说罢,越抬丢去了一颗丹药。

不知吴乂与此人是为何等情谊深厚?竟不曾犹豫片刻,接住就往嘴里一丢,大口咀嚼其苦涩意味,咽了个渣都不剩。

“借来的东西,别透支。”

嘱咐完此话,越抬即刻快两步走来,将其左臂搭绕在自己肩头,咬指取血,给二人的脚腕处都画上甲马符箓。

一瞬之恍,两道有一头身差的形影并作拔地而起,好似留鸟跳爪抓风。

遥遥奔赶……

不晌功夫,便至潼山河岸。

“做甚?”

“哪来这么多话?”

越抬‘瞧不上’地瞥冷眼一副,搀扶着吴乂,步履维艰到溪流际缘,跳至缓缓浮水而出的舟上,稍微翘起舟头。

白衣少年仍是不止口中含血喷涌,却已无先前黝黑玄煞,略复鲜血明亮。

“和师父好求了半天,才容其一算,说是菏雨帝会在对岸待这程结果,准备带你过去聊聊,看看能否善终此事?”

快至岸边,越抬道出实情,搀扶着吴乂并肩到壤境,果真见了那位倾国倾城之姿容的女帝。

她簪星曳月,水佩风裳,直可谓是富贵难诩。

“见过女帝。”越抬微笑道:“我二人实在行礼不便,还请莫要责怪。”

姿容绝代的女子抱膀垂眸,只作俯视低瞰,全不领其所展露出的敬意。

“何事?”

高大少年从吴乂手中‘夺’过那一颗头颅,有意高高举起,才缓缓说道:“我听说他所行之事了,在私下教骂过,他也知悔改,为弥补过失,便舍生为庄国夷除此患。陛下能依此事网开一面么?”

再如何,也该了结了吧?

“若哀言否呢?”

此话引不悦,白衣少年当即便扭腕攥握刀柄,想来也真是如其所言了……

敢把皇帝拉下马!

越抬按住其右手手腕,拉着他一同作了个‘陋礼’,才又低头折节,求中道:“陛下,您高抬贵手,撤去吴乂这个王八蛋的缉杀令,私下仍可缉杀,只是不再许旁人掺杂。您瞧着,如此行么?”

此话出,女帝眉间可谓葳蕤。

缘何未听说过此人?这般为友委曲求全,该是在缉杀吴乂时就查到的才对吧……

“可行,但哀要其作跪礼。”

白衣少年几曾受辱如此?早早胜过了那个儒家夫子之举!

奈何手腕却受桎梏,半点都不得使赋子出鞘饮血,欲破口之话还被越抬压回。

“陛下,吴乂他确实是已经跪不下去了,新伤旧疾,使其如今不过喉中吊气。您若是不嫌,便受我一礼好么?”